白子画侧身望着波涛翻滚的大海,沉声道:“有,我会在你身边。”?
能说些什么。一切早就脱离了掌控和预料,老天若真要覆灭六界他也无话可说,只能尽力。
她发现,她每次以为自己对他已经足够冷酷的揣测以后,他总有办法突破她的下限。
“真伟大啊,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有心机啊!我如果杀了你,你是为了天下而牺牲的人,所有人都会传颂你的功德,我如果不杀你,你也是天下赞颂的敢于承担错误的人。真是好名声都让你占了,我就是个恶毒,没有度量的坏人。”
轩辕朗欲上前,最终却又收回了步子,双拳紧握,不发一语,只是眼神痛苦而挣扎的望着二人。他也沧桑了许多,却依旧威武不凡,虽身处千年不遇的乱世,内忧外患,妖魔横行,却始终励精图治。这些年,他除妖魔、平内乱,一次次救万民于水火灾荒,是难得的明君,却始终从未纳一妃一嫔。
玉石俱焚?逼她到如此玉石俱焚地步的人,究竟是谁?这一副笃定的口气,为什么这么让人怨恨?
“小骨,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轻水。”轩辕朗看不过去,上前开口。
花千骨看着轻水,哦,这些日子她都已经快忘了这个人,这个她曾经视为好友的人。
她心头一阵回暖。
花千骨挑眉,还点点头。
“护我周全?你做的到吗?”她嗤笑,未等他答话,她摸了摸脸,满意的看到白子画更加苍白的脸,笑容更加嘲讽:“我没了妖神之力就是废人一个,连吃饭喝水都要人照顾,那和杀我有分别吗?”
仙界的人之所以敢这样大着胆子来送死,就是因为白子画告诉他们,如果自己要想杀他们,最先毁灭的会是自己。神之躯虽是承载妖神之力最完美的容器,却也是最有效的制约。他们之前都被吓坏,竟然都忽略了这个可能。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糖宝,你应该恨的人是我,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要再牵连无辜了。”
“接下来你是不是在哭一场证明你不是那样的人?然后扑回心上人怀里解释?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做,我看凡间那些女子都是这样争宠的。套路还不错。”
花千骨失望的摇头笑笑,随后低头,原来他竟然真的这样笃定,所以,奉上神器,奉上力量,奉上一切给她,只因为他笃定自己不能伤人。
轻水不可置信,她眼泪流下来。
她没有回头,却知道是墨冰仙。
花千骨冷笑:“继续负责看守我么?谢谢,我、不、稀、罕。说吧,这么大阵仗站在这里,有什么倚仗,直说了便是。”
呵,哈哈
“我会用我的性命护你周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她主动交出妖力,然后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伴着她,哪怕囚禁千年万年,总有一天能偿清彼此的罪过。
年少的承诺,执着的相守。看似美好,却是无情。
但是,如果可以,还是尽可能避免玉石俱焚的可能。
“我知道什么?知道你是我的好友,所以你不会背叛我?然后呢?糖宝怎么死的?”花千骨反问:“再说,我说的有错吗?”
“别再做无谓的抵抗平添死伤了,随我回长留海底吧。”白子画轻叹口气,仙界之人虽有不满,但是也都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哪怕六界的人都在这里,要击溃妖神的把握也不到一层,风险虽不得不冒,能避免自然是最好。
随着花千骨的愤恨与怨恨,天地仿佛都打了个寒战,雨大的几乎要刺穿每个人周身的结界。
“小骨,你”轻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怎么你怎么你明知道”?
轻水没有隐瞒的把一切都告知于他,他完全没办法想象,花千骨成为妖神的直接原因,竟是由自己而起。愧疚、心疼,从来他都没有在她身边陪伴,没机会为她赴汤蹈火,瑶池宴上杀阡陌和东方彧卿之后,他知道自己连爱她的资格都没有。再加上糖宝的死,他甚至再没有脸去见她,也没办法再面对轻水。可是,终究,也做不到埋怨。一个人伤害了你爱的人,而原因只是因为她爱你。那么最无法被原谅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一个身影上前,却是轻水。形容苍白消瘦,眼神空洞迷离,短短两年仿佛老了十岁不止,鬓间竟有几丝灰白,完全不复往日明丽神采。
白子画眼神带着怜悯:“凭你根本就没办法杀人。小骨,你是神,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违背自己的本性,就像太阳没办法从西边升起。杀戮只会给你带来疯狂和痛苦,亲手杀十一已让你无法忍受,没毁灭六界前你的神格会率先崩溃,再无法承受妖神之力。何苦弄到玉石俱焚的地步。”
忽然,一只手拍在她的肩膀,仿佛安慰一般。
轻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她真的没有那么想过,可是她如果那样做了,等于印证小骨的话,说明她的心机。
“然后关我到死?”花千骨冷笑。
“嗯,是啊。都是你的错,你怎么能不爱轻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