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风一见陆知轻一副要哭的模样,脑中一片空白,赶忙松了手,顿时觉得头痛不已。他明明讨厌陆知轻,但看见对方被自己吓得要哭,不知为何心里升了一股难言的快感。 茉莉莫离莫行风别过脸,不愿去看陆知轻委屈的眼神,绕开他去收拾桌面上的剩菜。这次,他没有再故意吃一口递给陆知轻。陆知轻愣在原地,看着莫行风一声不吭地把桌上收拾干净,顿时有些受伤。他宁愿莫行风和他大吵一架,哪怕把他赶出去,他都能厚脸皮地再贴上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场面冷清得他想逃走。“我来帮你吧。”陆知轻手忙脚乱地上前想帮忙,莫行风冷淡地把碗盘放在一边,严肃地说:“把东西收好,搬走吧。”陆知轻的心怦怦直跳,他就害怕莫行风说出这句话,以至于浑身都在发抖。他想试图挽救一下,再说些什么让莫行风回心转意,却被先一步抢先。“我们不合适,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和一个有怪癖的人在一起,或许我以前可能真的喜欢过你,但我现在真的不记得了。陆知轻,到此为止吧。”“不要,你说过的……”陆知轻伸手想抓住莫行风,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躲开。他狼狈地站在原地,心里万分懊悔,如果他小心一点,如果他的耳朵听得清,就不会被莫行风发现了。不对,他就算把自己饿死,也不该去偷吃莫行风的剩饭。莫行风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话语里不再有先前地愤怒,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我很抱歉,如果你想要什么补偿,这套房子我可以给你。”明明莫行风没有碰他,陆知轻却感觉往他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陆知轻在醒悟后万分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此刻在失忆后的莫行风眼里这只不过值一套房子。他张了张口,喉咙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左耳又开始耳鸣,难受得很。陆知轻蹲在地上一件件捡自己的东西,大脑一片空白。他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故意恶心你……是我生病了,吃不下,吃你的剩饭,才有胃口。”莫行风把碗擦干放回橱柜,沉默了半晌,“既然你知道这是病,那就应该去治,而不是让我一直纵容你。”他的话语里的不容置疑因为陆知轻背对着他,根本听不到。
莫行风以为陆知轻不想理他,接着说:“其实你也没有信心让我重新爱上你。”陆知轻鬼使神差地回了头,仔细辨认莫行风的嘴型,落寞地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怎么样能让你重新喜欢我,或者记起我,”他手一顿,拿起地上的一件物品,放在手心里端详了许久,接着说,“现在我才傻傻的发现,我以前什么都不用做,你就会很热烈地爱我。”“可现在,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没办法再全心全意地爱我了。”陆知轻站起身,还想伸手再抱一次莫行风,却强忍着想要肢体接触的欲望,站在五米之外。他回房把东西整理好,不一会儿就拉着行李箱出来,眼眶通红。他说的以前,是高中。莫行风不理解,眼神落在行李箱上。扶手旁多了一个编织袋,鼓鼓囊囊的,是陆知轻的被子,那张残留着莫行风的味道的被子。其实那本就是莫行风家里的,但陆知轻这次想耍赖作弊,仗着莫行风不记得,就私自把它带走。“我们还做朋友好不好?”陆知轻打开门,眼睛shi漉漉的,“等我把病治好,我再来找你好吗?”莫行风嘴唇紧闭,抿成一条线。他没回答,想把门关上,却被陆知轻死死抵住。“你是因为我有怪癖才赶我走的吗,你明明只是找个借口远离我!”陆知轻盯着莫行风的眼睛,可从其中看不出任何心软。他哽咽着,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一旦就这么离开,可能再也没有踏入这个家的机会。一想到又要回到连看都看不到莫行风的生活,陆知轻的心便泛起针扎似的疼。“你就不能再等等吗,我会让你想起来的……”“你还没说够吗?”莫行风冷笑,他说话毫无顾忌,话语如同一根利刃直直插入陆知轻的心脏,“你给我的感觉,让我觉得没有想起的必要。”陆知轻愣住,手中的行李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莫行风循声望去,没再说话,瞥了呆住的陆知轻一眼,弯下腰顺手捡起行李还给他,然后重重地将门关上。他已经无处可去了。虽然名义上还有套房子,但陆知轻还是深深地感到孤独的恐慌,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孤儿,去哪都会受人排挤。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差点把他折磨死,最爱的人已经不再记得他们之间的往事,甚至是不愿再记得。陆知轻回到家,恰巧小区遇上停电,家里漆黑一片。他站在窗边望向对面的居民楼,里面灯火通明,阳台上还摆着几盆花,洋溢着丰富的烟火气。家里停电没开空调,夏日明明是炎热的才对,陆知轻却在黑暗中感受到一丝寒冷。他把手放在窗户上,好像这样就能从对面的一户户人家中感受到温暖。今夜无眠。陆知轻似乎在莫行风说出那些话时变得有些麻木,以至于夜晚闭上眼脑海中都在回想那副画面。因为听不清楚,所以只能认真地看着对方的嘴型,然后把这一刻变得如此深刻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