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纪开的剪影,一些还不太清楚的思绪缓缓的在流动。
他朦胧的视线慢缓缓的对焦,投上我的位置:「早啊,尼洛。」
我会心的不再说话,不是很确定该怎麽接下去回答。
月se里,天际薄云缱卷了又舒张,林植深远,秋季下闪烁的点点莹火和朦胧星光相互辉映,恍惚r0u作天地一se。
离开这幢废墟有帮助吗?
「走吧。」纪开说道,一边把手收了回来。
我没来得及走,就如同我第一次撞见纪开那样,在我即将回头之前,纪开注意到我了。
他没多做推拒,可是我却很清楚他不会再讲下去了。
昨天少有的没有反覆失眠,可能是因为抱有确定的期待吧,早上醒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此刻天空是泛着鱼肚白的颜se,云雾的层次看上去b起雨日里的乾净很多。
纪开的嘴角微微g起,心情很惬意似的偏头:「你知道吗?其实人的五官里面,埋最多东西的,是眼睛。你的眼睛会说话。」
「很舒服的,对吗?」我们彼此都安静了一阵子,纪开才开口说道。
他把一只手伸出围栏,学我抓拢空气的样子,不知道想抓住什麽:「我们曾经可以恣意享受这些东西的。我们不该属於这里。」
纪开的动作小小卡了一下,又接着自然而然的叹了口气:「这个嘛,别提了」
「嗯。」
「外面,尼洛。自由和意义。」纪开侧过头来,神情很轻松:「有一天,我们会真正去拥抱生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样的生活才是真的,活着的每一天本该有所差别。」
「就算明天不下雨,你还来吗?」他接着又问,音调仍旧淡淡的,很随意。
「当然,如果你能再多笑笑就好了。还有主动说话。」他补充道。
有风微凉。
我知道,可是知道有什麽用。
我只是看着那堆杂物,脑海里闪现无数无关紧要的疑问,他昨天回来熬夜了吗?纪开有戴眼镜?那杯底看起来是咖啡渣滓吧,他到底哪里来的生活物资?我以前在市集里都没遇上他啊一边小心的把脚步往後撤。
纪开走到破碎的围栏边抱肘靠着,肩胛因为手肘支撑着重心而微微凹陷,我只看到了他颀长的背影,却莫名觉得现在的他一定闭上了眼睛。
「什麽东西。」我别开视线,其实心底很清楚纪开话里的意思。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清了清喉咙:「要不要我先回去?我时间好像抓的不太对。」
我憋着不知打哪来的,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冷静的回答:「早安,纪开。」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关住了谁。
——或许,只是或许,你能带我一起走出来吗?
我到的时候,纪开很罕见的并没有坐在琴椅前——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来得还太早——他还躺在沙发床上,一团被子里,床底散落手记、眼镜和纸袋之类的杂物。
纪开刚起来的状态反应似乎长了很多,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看着我啊了一声,继续解释道:「对不起,你能来我其实很高兴,只是有点事情耽
水泥砖上不意外的爬着藤类和苔藓,因为空旷的面积而不会sh闷。
可能是因为换作是我就会这麽做。尽管最後我仍然只是走到了他身後一些的地方停步,安静的注视夜晚外头的每一抹颜se。
「一起。」他总算动了脚步,踩着一双长腿,轻快的踏在我前面一步,回头看我。
「走?」我只是这样回答。
我看着纪开一半笼罩在月光下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的回答:「好啊。」
不太一样的感觉,sh润的空气被蒸乾了一些,走到窗边能闻着新鲜泥土的味道,还有yan光烘乾建筑後的绣味,特别清楚,光线透过枝桠洒在脸上的温度也很宜人。
脑海里忽然涌现那接连好几天独自看着墙外穹顶的画面;那些独自坐在y暗cha0sh的台阶上,凝视破败街区的自己,没有去处,没有归处。
後面是一片还算空旷的平台,从少了一面的墙壁和几段零星的围栏判断,这里应该曾经是类似观景台的存在。四周仍然充斥高大的林叶,却已经看的到挺大一部分的天空了。
今天的天气是晴的,我还是来找纪开了。
一阵搔痒似的触感爬过心底,我别开眼睛。
光线和光里的尘埃打在纪开恬静的睡颜上,跟着呼x1一起一伏。
「你昨天睡得还好吗?」他问,语调温和。
他在星空下对我说的那些话又一次撞进我的脑海里。
纪开像只猫一样在被子里折腾了半天,最後又只是换了个姿势半躺半坐:「不用随意就好,我马上就起来了,是我估错时程了。」
西元2218年秋
他搁在墙角的鞋是随意踢开的,我把站姿的重心移到另一只脚,忍不住关切道:「你昨天後来又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