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自己,甚至跪在这里服侍,多少有些,讽刺。
秦源抓住自己雌君的手腕,就着他的手一点点吸完液体的营养剂。入手的肌肉瞬间变得坚硬,能清楚地摸到骨骼。
一个军雌不该短时间内消瘦成这样,液体营养剂便于食用,虽然味道一般,总归能提供必要的营养。体温也不正常,大概有激素紊乱的原因。可军部不会缺安全有效的抑制剂,除非是他自己刻意……
那又何必呢?做给自己看吗。一个旧帝国的亲王,没有势力,没有筹码,已经毫无用处,也不需要提防,如果他不专门救治,甚至不会活到现在。
丝毫不知道雄主想了多少的雌虫正手足无措地举着营养剂。他没想到雄主还会触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像个架子顺着秦源的力道移动。直到营养剂喝完,手腕被松开,他才如梦初醒地从旁边取过一杯水递过去。
也许雄主并没有那样厌弃他?
水是正好可以入口的温度。秦源想到被兄长囚禁的那段时间。为了消磨自己的精神和意志,或许还出于长久以来不如弟弟的嫉妒愤恨,那位天性扭曲的虫皇让人在他身上制造了无数伤口,割断他的手筋脚筋,企图让他崩溃求饶,好趁虚而入吞噬自己的精神力。
而自己被带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意识了,想必情形不会太好看。也许是那是吓到凯德了吗。
不过自己那位兄长,在帝国危难之际,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精神力超s进阶上。还不敢直接夺取兄弟的力量,要先折磨,让他崩溃,再大快朵颐。
显然,他的兄长失败了。来自虫皇的精神力又躁动起来,这次格外激烈,秦源不得不调用更多精神力压制暴动的外来者。于是他向后倒去,不再分心控制身体。
“雄主!殿下?”他被凯德接住了。雄虫靠在凯德怀里,银色的长发顺着雌虫的手臂滑开,他皱起眉,脸色有些苍白,细密的冷汗从额角渗出,脆弱得仿佛就要碎裂。
雌虫肉眼可见的惊慌起来。
“您怎么了?伤还没痊愈吗,还是刚才的营养剂有问题?”
正在精神世界里与虫皇纠缠的秦源没有理会他,顺便试探他的反应。
“抱歉,雄主……治疗舱,对,您也许需要治疗舱。”得不到回应的雌虫语无伦次地念叨。
“不,不对,您已经在里面躺了六十三天,他应该把您治好了的,它帮不了您,抱歉,抱歉,我又让您受到伤害了,马上,给我一点时间,医生会治好您的,医生马上就会到,您不会有事的……”
他的雌君听起来要哭了。
有些不对。
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不用。”秦源睁开眼睛,手背轻轻按住雌虫的胸膛。抱着他的人愣在原地,终端从手里脱落,摔在地上。
“您感觉怎么样?”凯德紧紧盯着他的脸,嘴唇抿成一条线,原本不正常的体温都上升到有些灼热的地步。
“抱歉,医生马上就到,请您再等一下……”
“你怎么回事?”雌虫又在道歉了。他的反应夸张到有些不正常,好像有些应激。看起来比起脆弱的雄虫更像易碎品。“我没事,不用这样。”
凯德沉默。秦源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有一缕银发不知什么时候被捏在他手里,一下一下摩挲。
雄虫靠在他怀里,浅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抱歉,雄主……我看了一些,虫皇的记忆。”他移开目光,盯着手里那缕银发,语气急促地说出后半句话。
秦源差点没压制住虫皇。他皱起眉,心里给已经判了死刑的兄长又加了一笔。
虽然他自己可以像操控者一样,俯瞰自己的经历而很少被情绪左右,但对于其他人,何况是对自己心中有愧的凯德来说,那些场景有些过于刺激了。
他的雌君被那些记忆里的画面吓到了。恐怕还觉得因为他自己才导致雄主遭受这些非人的折磨。
门铃再次响起。雌虫小心翼翼地把雄主放回治疗舱,到门口几步的距离被他缩短到一瞬间,有些急躁地把医生请进门来。
不过,不就是这样吗。秦源这样想道。
穿着白色长褂的医生匆匆赶来。那医生是个斯文的中年亚雌,不像军医,大概是凯德找来的。
他还带来不少医用仪器,都摆在隔壁的房间里。
检查有些繁复,秦源没拒绝,他也需要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在凯德的搀扶下站起身。这栋房子有三层,他们此时在顶层的主卧里,本该是衣帽区的位置放着治疗舱。左右两边是盥洗室和露台。仪器停放在侧面连通的次卧里,对面是个宽敞的旋转楼梯。
“殿下恢复得很好。”医生翻着检查数据。
凯德面色仍旧不太好,看起来并没有被这句话安慰到。
雄虫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有精神力波动有些异常。相较于有记录的同级雄虫,他的精神力有些过于活跃了。
秦源联想到浑浑僵僵的虫皇,答案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