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之前积怨,想来他也没这么快能谅解。
不过看着刘瑞德苍老不少的身影,只能叹口气拉拉身边人的手,给他一个暖暖微笑。裴天启冰山般的脸这才有了缓和的迹象。
刘颂将他们领进正厅,刘安婉拒了小厮奉上的茶水,与裴天启一道摸到了后院,与徐氏说了会儿话。
徐氏正忙,两人又闲庭信步在庭院中逛,不一会儿便到了自己屋前。几年没来,屋内摆设依旧不变,倒像是常有人来打扫的样子,看起来母亲一直在等他回来。
刘安一一拂过室内书籍文具,不无感慨说:“这里曾是我唯一能避风的天地,二十年来,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在这里。父亲虽对我严厉,能接受我我便知晓他对我有恩,再如何,我都不曾有过怨言。”
裴天启知道他是在为刘瑞德说情,缓了缓神色,点头道:“那些我都知晓,只是一向到他曾对你做的那些,我便忍不住。”
当然还有我做的,他在心里说。
刘安知道他又在自责,抚上他眉上的纹路,笑:“你再这般,我也是没法子了,若你还不确定,我只能再说一次,裴天启是刘安这辈子能抓住的最大幸福。无论他之前做过多么荒唐和不可理喻的事,他都会选择相信他。”
裴天启看着他的眼,笑中带泪,狠狠拥住他又亲亲他眼角。
两人闲来无事,又逛了逛,刘安说了些幼时趣事,裴天启突地拉住他,打趣说:“我隐约记得有次被人下了药,与人有了肌肤之亲,后来便有了念儿,这一切是不是也发生在此?”
刘安脸蓦地发红,支支吾吾说:“怎会如此,肯定是你记错了……”
裴天启瞧他窘样,便知自己猜测是真,又想到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想来在不知情下,不知做了多少强人所难之事,更加悔不当初,以此拥着刘安更紧。
两人温存半晌,刘颂抱着裴念来喊,两人这才相携而去。
正厅内,刘雅身披嫁衣,杨睿迎门而立。刘雅跪下来向刘瑞德和徐氏磕头。徐氏擦泪,刘瑞德面目严肃,眼中却是不舍。
司仪高唱,刘雅缓缓起身,杨睿搀着他她,一步一步往前。
裴天启觉察到身边人拉着自己的手倏然收紧,便知他有多紧张。
他想到那时他也是这般,也不知这人是怀着怎样心情以替代品的身份牵上他的手。
裴天启眼神暗了暗,刘安觉察到他异样,转过身问他怎么了,裴天启摇头说无事。抓着他的手却改为十指相扣。
众人目送新人离开,而后便是宴席。
裴天启作为上宾坐在正桌,刘安原本想帮徐氏忙,被劝回来,只得坐在裴天启身边。
两人的关系早已昭告府中,刘安却依旧觉得别扭,一顿饭吃得魂不守舍。
席散归府,两人各想各的,都不说话。
裴念玩得累了,早早上了床。裴天启搂着刘安,刘安以为他正生他的气,战战兢兢不敢说话。裴天启突然说:“咱们成亲吧!我娶你!”
刘安不明所以,脱口而出道:“不是已经成过了?”
裴天启摇头:“那次不一样。”
刘安便知这人依旧还未跨过去,笑:“不麻烦,早就是老夫老妻了,还要那些形式作何?”
裴天启不说话了。
刘安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没想到半月后,一件红色嫁衣兀自躺在他床上。
一身红衣的裴天启斜倚着门栏,挑眉道:“娘子可准备好了?为夫可等不及了。”
刘安这才知晓裴天启背着他偷偷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步入礼堂,刘府的老老少少以及将军府里熟识的侍卫与管家均在,甚至哈卡几位老友都面带微笑看着他们。
这一次刘安没了红盖头,穿着同裴天启一色的男装,两人手上牵着红绸,一步一步往前。
高堂上是班仲生,老爷子捋着胡子甚是开怀。
刘安未曾想裴天启会把他也请来,眼眶湿润。
随着司仪高喊,两人三拜,众人纷纷叫好。裴天启在刘安耳边亲了亲,说:“我许你一场真正婚礼,往后你便是我裴天启一生的伴侣。”
刘安笑道:“我也是。”
往后大梁都该知晓他裴天启的妻子是个男人,而从此刻起,刘安什么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