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明心果的踪迹,好不容易见到了明心果,她甚至都即将触碰到。就只差那么一点点。陆晴闭了闭眼。她没能取到明心果,也就意味着她依旧无法树立道心,她的瓶颈破除不了,她还会继续卡在筑基期,迟迟无法结丹。……陆晴转了转头,视线的余光里,忽然撞进来一抹月白色身影。苏白璟就站在她身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像鬼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晴险些被他吓了一跳。她抚了抚胸口,视线落在苏白璟右手上,那上面还缠着她匆匆包上去的棉布,鲜红的血ye已经将雪白的棉布彻底浸透。陆晴看得直皱眉。她勉强打起几分Jing神,去抓苏白璟的右手。“你呆呆站在这里干嘛?你的手不疼吗?”“不疼。”陆晴轻嗤一声,一点也不信,她小时候皮,经常乱跑出去玩,弄得一身伤回来,每次她爹陆厉然问她:“疼不疼。”她明明已经疼得要哭出来了,疼得站都站不起来了。她还是要硬着头皮,撅着嘴巴,咽下喉咙里的哽咽和眼睛里的泪水,和她爹犟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陆晴瞪了苏白璟一眼,小心翼翼揭开他手上的纱布,血ye还未完全凝固,她揭开得很顺利,血rou模糊的伤口暴露在她面前。陆晴又是一阵牙酸。“快去把手洗一下,然后上药!”她站起身,拉着苏白璟走到房间里的洗漱台前,盆子里有仆人放好的热水。苏白璟十分随意的将带着伤口的右手伸进盆里,血ye顿时将水染成了浅粉色。他又伸出左手进盆里,按在血痂上就是一阵揉搓。陆晴看傻了眼。他下手力度之大,哪里像是在清洗伤口,简直像是在洗一件衣服。他都不会痛的吗?!“停!”陆晴额角跳了跳,她很怀疑,苏白璟这样洗伤口,他的血要越流越多了!她哪里看不出来,苏白璟压根心思就不在上面,只想草草应付她了事。“你别动了,还是我来吧。”陆晴将手放入盆地,捉住了苏白璟的手,拂起热水,轻轻浇在他的伤口上。在幻境里……苏白璟帮她处理过一次伤口,现在她也帮他处理一次,算是扯平了。幻境……陆晴脚指头绷紧,狠狠抓了两下地。不不不。
别想别想,别想这个!她费了半天力气,终于将快要从海底深处漂浮上来的记忆重新按了回去。陆晴低着头,温柔又认真地清晰着他的伤口。她的手很柔软,苏白璟感觉,他的手掌被一团暖呼呼的白云包裹着。苏白璟的视线半分都没有落在水盆里,他喉头发紧,双目紧盯着陆晴那双琉璃一样透亮的眸子。她眸子透亮,眼底的情绪还算鲜活,但即使她用力遮挡,几番掩饰,苏白璟还是从中抽丝剥茧,看到了最深处的情绪。灰暗的,担忧的,焦灼的,烦闷的。陆晴一点儿也不像看起来那样毫不在意,不以为然。苏白璟睫毛颤了颤,唇角忽然诡异地上扬了一下。他抬起那只完好的左手,自然地抚上陆晴的黑发,像是抚摸幼兽,像是亲昵地抚摸宠物。和之前一样的轻抚,如今却不能让苏白璟感觉到愉悦,像是在隔靴搔痒,无法止痒,反倒让他更加难受了。苏白璟绷紧了腹间的肌rou,有些痛苦地弯了弯腰。他手指蓦的下滑,从发顶顺着发丝滑落到耳迹。他轻轻拨开陆晴耳旁垂落的发丝,她小巧红润的耳朵裸露了出来,她的耳朵很小,白皙莹润,藏在深黑色的发丝里,像是藏在绿叶中的花骨朵。很可爱。苏白璟将指尖探进去,轻轻拨了拨她的耳廓。气氛刹那间由亲昵变得暧昧起来。亲昵和暧昧之间,不过发顶到耳垂之隔。苏白璟眸中暗沉一片。陆晴只觉得耳朵痒,她像耳朵沾了水的猫咪一样疯狂摆着头,试图将苏白璟的手指甩下去。当然没甩下去。“你干嘛?!”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帮你处理伤口,你怎么还捣乱?!”苏白璟修长的手指沿着耳廓一路下滑,拂过她的脸颊,轻而易举扣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让她直视他的眼眸。他望着她,声音轻轻,像幽静夜空里鸟儿的轻鸣:“你真的不难过吗?”陆晴睫毛颤了颤,连挣扎都忘了挣,她想都不想就想说不难过,她怎么可能会难过?!她不是都已经想好了吗?她不是都已经告诉苏白璟了吗?这次不行就下次,下次不行就下下次,反正她一定能破解瓶颈,一定能成功结丹!可四目相对,陆晴的眼睛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黑眸。苏白璟的眼睛真漂亮,双眼皮又宽又深,像桃花花瓣一样,深黑色的眼珠深邃的像大海,仿佛能包容她的一切情绪。即使陆晴将记忆按到了长河最深处,那双存在于幻境中的琥珀色眸子还是在她脑海里晃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