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谷禾没有探究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域淙也默契地避免了这个问题。他们可能都无法给出彼此理想的定义,这样就好,林谷禾想。这天,他们来到斯洛伐克的加兰塔郊区,加兰塔是布拉迪斯拉法以东六十公里的工业城市,农业覆盖率很小。他们经过了一片灰蒙蒙的工业区,穿插在其中的零星树木看起来灰扑扑,在一片工业建筑中显得孤伶荒芜。出了工业区,经过一片农业种植区域,林谷禾看着一片青绿,觉得这些带着鲜活生命气息在这样的城市中挣扎向上,路过一条小溪,立马停下来。“小玉,我们今天都到这儿吧?”林谷禾回头看域淙,他脚点着地,身高腿长,“今晚在这儿搭帐篷吧。”域淙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三十七分,又看了一眼已经立马躺在树荫下的林谷禾,走过去垂眸看他,“饿了?”林谷禾摇头,轻轻在他腿上拍了一下,域淙向他递了一只手,林谷禾没伸过去,只是抬手在他手上挠了挠,“我第一次见你,你就这样站我旁边。”域淙挑眉,示意他接着说。“但你当时踢了我一脚就走了。”林谷禾小眼神瞥了他一眼,假装秋后算账。域淙抓住他作乱的手指,“…我当时觉得自己很蠢,居然没看出来你只是躺那儿休息。”我当时摔下去才顺便躺着缓缓的,林谷禾心说。他其实猜到是这个原因,因为当时域淙都已经离开了又返回来,显然是内心挣扎了一番。林谷禾笑了笑,“我当时觉得你有天空那么高,好像把天空撑起来了。”域淙蹲下来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将林谷禾的头抬高,很温柔地亲了一下,“你吃巧克力了吗?”“嗯?”林谷禾翻身爬起来坐着,“没有啊。”域淙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笑意,转身翻找包里的补给,宣布,“晚餐我来做。”林谷禾没有表示怀疑,好像坚信,域淙只要愿意,什么都能做好。他趁着域淙整理厨具,偷摸着进了旁边的小溪,这条小溪很窄,水流不大,深度只到了林谷禾脚踝的位置。沿着小溪两岸,郁郁葱葱的绿草微微低垂,一些小石子和鹅卵石铺成河床,在水中洗刷得晶莹剔透,闪着微微光芒。小溪中游弋着一群群小鱼,它们灵活地穿梭于水草之间,如同一道道银白色的闪电。不过林谷禾眼里并没有这些银色的小鱼,他将裤头卷至膝盖,抱着一块石头,站在小溪中央一动不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域淙将所有食材摆在一边,回头没看见林谷禾,然后听见旁边小溪传来“嘭”的一声。石块一下子砸下去,激荡起巨大的水花,把林谷禾的裤脚和t恤弄的shi淋淋,他抹了一把脸,见域淙过来,笑着说:“小玉,咱们吃鱼怎么样?”域淙原本讶异林谷禾突然跑进小溪,现在见他笑的无畏又灿烂,脸上还闪烁着水珠,水珠在阳光下看起来圆润晶莹,shi漉漉的衣衫贴在身上,他全然不顾。好像被他的笑容感染,域淙心里也洋溢着快乐,“好啊!你能抓到的话。”林谷禾又将那块巨大的石头抱在手里,“你来吗?”他伸出手,“刚刚那条鱼有我的手掌那么长!”域淙看了他一会儿,建议道:“不考虑换一种捕捞方式?”林谷禾刚才并没有想太多,纯粹觉得好玩儿,旁边最趁手的工具就是这快石头,“那用什么来抓?”“你先上来?”域淙把手伸出去,试图拉他。 波普拉德“别生气。”林谷禾探身往前看,域淙一句话没说,但林谷禾已经预感他烦躁,语气柔下来,哄他,“今天天气有点热,我想让你下来洗洗脚。”域淙无言看他,“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吗?”林谷禾哈哈大笑,趁域淙不防,把他拉下水,的确不是为了洗脚。等笑过之后,林谷禾直直看着域淙,“我想你下来和我一起玩儿。”他踢了踢水,水流如丝般包裹着脚踝,“水里很凉快,我想和你分享。”当你看穿一个人真正意图的时候,若是那个人说谎或者掩饰,你会觉得很没有意思。但林谷禾是特例,他会试图伪装,但内里总是很坦荡,不扭捏,诚实说出自己的诉求,甚至还非常的直白,让域淙忍不住心动,还忍不住心软,觉得没见过比他更可爱的人。见域淙没说话,林谷禾又补充,“你下河里捉过鱼吗?没有吧!”他往前走了两步,鹅卵石硌着脚底,有些疼痛又有些舒服,“我也没有。”林谷禾总结,“这可是属于我们的第一次。”域淙垂着眸,重复了他话里的“第一次”,林谷禾后知后觉“,唰”的一下脸就红了。域淙无奈脱掉已经shi透的鞋,跟着林谷禾在小溪里来来回回走了一圈。林谷禾走在前面,看着域淙因为被鹅卵石硌脚脸部扭曲,忍不住捧腹笑起来。偶尔,域淙会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手,彼此间的触感让心头涌起微妙的暖意,域淙会顺势拉住他,停下来和他吻上一会儿。他们互相拥抱,感到shi漉漉的衣物间传来的温度,这时,林谷禾便会觉得他又一次泡进了温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