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倒是和你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我认为今天雷则鸣的做法合情合理,甚至可谓表现出色。”罗煦涵平静说道,随手端起桌面上自己的杯子朝里面快速看去一眼,转身朝办公室公共饮水机走去。“什么?!”曲嫮顿时惊讶,等他端着水杯重新回来才急忙追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有这么几点问题,”罗煦涵喝下一口水之后才开始回答曲嫮提出的问题,“想必你应该也注意到了,雷则鸣的脖子上尤其是正面干净的没有丁点痕迹,所以说他所说的遭到闯入者袭击被掐住脖子这一点就是不成立的。第二点一直是令我费解的,假设当日雷则鸣家真的被人闯入,对方为什么杀死了付雪却反而放过了雷则鸣?”曲嫮蹙起眉头,没把握的推测说:“或许对方在对付雪施暴的过程中意外失手杀死的她?当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看到付雪的尸体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做这种假设。另外我有一点不明白的是,犯罪嫌疑人究竟是杀死付雪之后带走的尸体还是先带走的付雪之后才杀死的她?另外就是一直没有找到的付雪的另外一只被割掉的□□究竟在什么地方。”罗煦涵点头:“这也是我想要说的第三点。”“那你的意识是,事实上雷则鸣家并没有进任何人,而杀死付雪的人就是雷则鸣本人?”曲嫮虽然不是没有这种直觉,但是却……反倒是罗煦涵一眼就看穿她心里面正烦闷的事情,“关键就是没有任何证据。”曲嫮顿时失笑,忍不住揶揄他说:“没想到你原来也讲证据。”揶揄的话说完很快又想起之前没完成的话题,问:“对了,你刚才说雷则鸣的做法最合情合理,到底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罗煦涵双手一摊,“你想啊,雷则鸣一个正经八百的医生,高学历高智商也不是个傻子,我们虽然能断定他就是凶手但是就是找不到证据的事情他真的会不知道吗?就我看来他知道,不但知道还心知肚明。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勉强捏造出一个完美的骗局并不能真的万无一失,稍有疏漏就会功亏一篑。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说些莫能两可的话,说些漏洞百出甚至是相互矛盾的证词。只要他这么做了,就算警方知道他说的不是事实能怎么做?分析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吗?还是说因为他说了假话就给他定罪?事实上雷则鸣Jing明的超乎我们想象,每一个节点都被他计算的恰到好处。”听罗煦涵说完曲嫮倒吸一口凉气,失笑:“我之前不过是想要和你一较高下,结果却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别乱说,你很好。你的坚持本身就是一种正确。”罗煦涵漆黑的眼眸深邃的令人心惊,他抬手,宽大而体温略低的掌心轻揉上曲嫮的发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好了小姑娘,别那么不高兴啦,小心长皱纹变成小老太太。再说,咱们不是还问出来一个郑磊了吗?”曲嫮的心跳一滞,瞬间的功夫就漏跳了半拍,紧接着下一秒钟忽然便发了疯般的狂跳不止。身体甚至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了下。头皮一紧,人几乎要炸成五彩斑斓的烟火。罗煦涵一反常态露出的温柔令她根本无法招架,人仿佛在瞬间融化成一滩,舌头也变得不利落起来,“可、可是……我的意思是说,假如……”
发丝仿佛瞬间有了千种万种感觉,每一种感觉全都汇聚成三个字——罗煦涵。曲嫮觉得自己几乎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每一丝最微不足道的温度,体会到对方传递给她哪怕是最细腻的情感。甚至不用有任何的言语的交流,只要一个眼神、一点触碰、一……就什么都能明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罗煦涵并不催促她,只是静静的等,静静的听。等到最后终于等来曲嫮的一句:“你觉得那个郑磊会是杀死付雪的犯罪嫌疑人吗?”罗煦涵略微摇头,认真回答:“事实上,在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对方的背景资料之前,我都无法做出任何判断。”曲嫮长吁出一口气,明明知道他说的一点没错,却到底还是忍不住又问出一句:“你还是坚信你之前做出的嫌疑人行为分析?”“对。”“那……”曲嫮略微沉默片刻,终于把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话问了出口,“罗煦涵,我特别想知道你的犯罪行为分析是不是真的从来对不会出错?我总觉得我们这一次遇到的案子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整天的忙碌, 曲嫮拖着疲惫身体回到家已经是天色全黑。推开房间门的一刹那冰冷空气扑面而来,漆黑的房间内空荡荡静悄悄如坟墓般冷清,曲嫮瞬间一怔, 随后前所未有的巨大孤独感席卷而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曲嫮忍不住想要夺门而逃。可是逃能逃离到什么地方?这是她的家,只有她一个人的家, 无数个日日夜夜曾经无条件的包容、收纳她孤独灵魂的家。简单泡上一桶方便面就当做是晚餐你,洗过澡换好衣服, 呆呆的仰卧在床面上。不知道为什么那股突如其来的孤独感还是紧紧包裹在曲嫮的四周,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