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的夸赞。
客套的寒暄之後,凌家跟宋家两家成员确定都已到齐然後就坐,接着感性的乐曲一扬揭起了仪式,主婚人说着制式的言辞,双方各自拿出戒指为对方戴上,戴完之後群众起哄着两人互相亲吻,凌仲希在这时候把头别了开。
就算他早已料想过今天将会有不少令他不快的事情发生,他也不想让这种真实的画面来糟心自己。
但听到众人此起彼落的欢呼声时,他的心还是禁不住地重落了一下,好比曾经交付给对方最重要的那个东西,被残酷无情地从高处丢下,碎得屍骨无存、痛得撕心裂肺。
只要再痛一回,只要再忍一下,就能熬过去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
一阵喧哗过後,现场安静下来,双方长辈开始了冗长的自家背景介绍以及对小俩口的各种好奇与祝福,还有他们之後的未来规划,虽然上餐其间也告知大家可以随意享用餐食,但没人敢不识相地无视礼节先行用餐,前话落落长地讲了快一个小时後,才渐渐有人动筷。
现场掌控话语权的是宋家妶的父母,他们天南地北地闲聊,声东击西地打探,想为宝贝女儿觅个值得托付的高标人家,凌仲希静静地听着他们辗转关切的说词,心想他们根本就不用这麽费心,因为他们的女儿对於这种事情可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应付自如。
话题之後转到了凌隆钦的事业上,宋父兴致勃勃谈起了两家的产业合作与未来远景,凌隆钦却没什麽热络反应,只是淡淡地说道:「来日找个时间再来详谈」。
公事上没什麽交集,对方便改以询问双方结为连理的看法,均被凌隆钦回以「小俩口高兴就好我没意见」之後就没有下文了,众人也就当他是不善交流而不再跟他搭话。
一个堂堂大公司的董事长不善交流也就只有鬼会相信了。余恺祯见自己老公在这麽重要的场合如此冷漠实在有损面子,但是为了不影响气氛她只好忍耐下来,开始制造其他的话题同大家聊天。
後来有宋家亲戚把注意力放到了凌仲希身上,有意介绍自己的女儿或是认识的女孩子家给他。凌仲希瞥见了母亲暗示着不要多话的眼神,於是都只是微笑以对,不说不也不说好。
之後愈聊愈开,大家就开始对他品头论足了起来,说他相貌好、态度和善,就是话不多,还让弟弟抢先完成了终生大事,原来只是好意的建议,後来却变成虚伪的同情,听在当事人的耳里是格外的中伤与讽刺。
凌仲希原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再加上还要全程观看自己昔日的恋人跟别的女人互动亲密,另外还有母亲那唯恐他会乱说什麽似的盯稍目光,让他倍感压力与疲惫,眼前的这一顿大餐他根本吃不了几口,光是那些打量的眼神和刺耳的言语就足以翻覆他的胃。
用餐用到一半,父亲的手机响了,全场肃静,他抱歉地说到外头听一下电话。他走出包厢之後,里头又恢复了嘈杂,又回到了反覆窒息难耐的气氛中,凌仲希真巴不得自己也有通可以把自己叫出去的来电。
後来宋家亲戚们问到了小俩口之後的爱巢买在哪里,宋家妶开心地说他们已经看好了公司附近的一处社区别墅,还眉飞色舞地想像着之後夫妻俩跟孩子三口的甜蜜生活。母亲则幽幽地表示在媳妇待产至做完月子之前,都会和他们住在一起,暂时还不会搬到新房子去。
他们开心地讨论着有关婚姻和孩子的大小事,凌仲希却听得心烦意乱,这些都已经不关他的事,为什麽他还要待在这里活受罪?
圣辉就坐在他的对面,从头到尾一直忽视他的存在,漠视他的视线,不啻在刻意挑明:别再白费功夫了,你凌仲希今天就算来到了这个场合,我也不会把你当哥哥看,更别说是恋人了!
而宋家妶从开始到现在,像在宣示拥有权一样,一口一声〝我跟圣辉〞喊得好不娇柔嗲气,凌仲希再也听不下去,从口袋里拿出根本没有任何声响的手机举了起来,装模作样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也出去接个电话……」
凌仲希离开包厢之後,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然後直接走向出口,走出餐厅,像似迫於呼吸新鲜空气,也像似急於逃离恶沼一般,走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他的脚步依然没有多作停留,只是不停地疾走、不断地前行,彷佛不这麽做,就不能保有自己的尊严,就无法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大约十分钟後,他的手机响起了迟来的铃声,他望了一眼後便顺手关机收进口袋。他对父亲有点抱歉,抱歉他食言了,他没有等到用餐结束就离开,也没有给予彼此好好对话的机会,因为之後再也不能见面了,所以说再多都没有用,解释再清楚都没有意义了。
父亲似乎以为他只是一夜未归,并不晓得他要搬走,所以母亲刚刚才会那样紧张,就怕他会说漏了嘴吗?
呵、还真是直到最後一刻都没有松懈提防呢,现在我走了,可应该天下太平了吧!
凌仲希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不禁自嘲起像自己这般晦暗的人生,还真不配站在光明的太阳底下。
接下来,他该往何处走,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