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两瓣肥软白腻的肉霎时跃入眼帘。
黎牢记自己代表着殿下,努力绷着脸维持面上的平静,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白桃般的臀肉浮现一道狰狞的红肿。
眼看着对方取出一枚莹润的玉石,黎尽量让自己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些影像会保留多久?”
一个身穿普通弟子青袍的人走到宽阔的刑凳前,慢吞吞趴伏上去,双手抱紧了身下的刑凳。一边站着身着执刑者黑袍的大汉,手中握着黑黢黢的鞭子。等青衣男子趴好,黑衣大汉熟练地将他的外袍卷起,一把扯去下身衣物。
虽然掌刑本就是得罪人的活计,但如无必要,也没有人愿意得罪自己将来的顶头上司——尤其还是极受主人宠爱的上司。
哪怕黎把主语含混过去了,也不妨碍他理解这话里的意思——但凡来领罚的,哪个不是遮遮掩掩、含羞带臊的?他见得多了。
可是眼前这位毕竟不同。
旁的不说,只看这个鞭刑的数目——刑室开张这么多年,哪个来受刑的不是几十上百的挨?巴巴的跑来领那么一记鞭子,这是受刑么?这是在昭告有多么受宠吧?!
但就算见多了好东西,还是有不少物什是黎舍不得糟蹋的。比如说他身上穿的这件,虽然材质并不怎么出彩,却是重华亲手炼制的。这要是打坏了……一想到这种可能,黎就觉得心痛地滴血,甚至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件法衣穿出来——就该放屋子里供着的呀!
司刑见他不怎么在状态,自觉地挑起了话题:“大人……可有指教?”
黎越听越是心里发毛,忍不住问:“为什么没有设隔音法阵?”
来看看。
“嗖啪!”
“回大人,按规矩,受刑当无声无避无自伤,”司刑执事道,“发出声音便是犯了规矩,也无需为他们遮掩。”
“轻刑十年,重刑百年,与刑罚的投诉时效一致,以在受刑者提出异议时还原当时场景。”
“唔……嗯?”
“来……”黎顿了顿,冷静道,“来看看。”
十年啊。黎默默在心里算了算。
……可是殿下说我穿这件好看。
到底还是个孩子。意识到这一点,司刑松了口气,语气也随意了一些:“既是责罚,自然不许受刑者以法衣防御。”
被司刑从沉思中唤醒,黎这才发现面前的玉石已经失去了光亮,影像放到了尽头。
“大人?”
黎负手而立,宽阔的袍袖遮掩下,小手心悸地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屁股。
不过片刻,司刑笑道:“刑房腌臜,不敢污了大人的眼。不过历次施刑都有玉石影像记录,大人若有兴趣,卑下放给您看?”语气里到底带了一点试探,想知道是这位突然有了好奇心,还是殿下有什么钧旨。
三千六百五十天,八万七千六百小时,三亿一千五百三十六万秒。
司刑一直关注着他的神色,也就没有错过这一闪而逝的惊悸。
司刑脸色一僵,几乎维持不住笑脸。和着您绕那么一个大圈子,是想了解自己要怎么挨抽啊?
司刑执事等了半天没等到这位大人吩咐,不由问道:“敢问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黎却没有听出任何言外之意。他被司刑的话惊呆了——还,还有玉石影像?
……但还是好羞啊!
黎确实不知道,毕竟他吃穿用度都随的重华,至于天才地宝、法宝珍器,赐下来的更是车载斗量。重华甚至曾笑言道,要让黎遍览天下奇珍,免得将来眼皮子浅被人笑话。
殿下的心意一开始就没有遮掩过,这位年轻的大人注定是要执掌宫禁、一人之下的。
……其实只要挨一鞭子就行了。
人”称之。
此时的黎尚没有后来令人敬服的权威,这些手挽大权的执事们所敬的,是他所代表的重华的意志。
黎纠结了一会儿,随即发现自己并不需要烦恼。毕竟刑室规矩如此,他身为殿下的侍长,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刑室说是“室”,其占地却不小。至少黎一眼望去,长长的走廊蜿蜒回旋看不到尽头,走廊两旁是一扇扇小门,时而有哀嚎自门后传来。
“况且,”他又笑了笑,道,“大人或许不知,普通弟子得一件法宝不易。皮肉之伤医治起来简单,法衣若是被打坏了,要修补可就难了。”
……所以,真的要像那样挨打吗。
司刑执事揣摩着这位年轻大人波澜不惊的脸色,将这三个字细细咀嚼了一遍。
“为何要去衣?”或许是太过震惊,黎到底没能维持住从容的姿态,泄露出了一点强作镇定的虚弱。
玉石发出雾蒙蒙的光,随后上方展开了清晰的图像。
长痛不如短痛。他深深吸了口气,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冷静的语气道:“殿下吩咐……来领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