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知春捏了捏我的手。
咋的了这是?
我冲他一挑眉,试图用眼神传递我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男人,还满意你手心里握着的纤纤玉指吗?
——迟知春完全接收不到我的信号。
他这会儿正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身上又散发出与平常完全一致的那种王霸之气,我仿佛能透过学校标配的土黄座椅看见他身下宝石璀璨金光闪闪的巅峰王座。
“为什么要拒绝《玫瑰》?”他问得十分直接,“豆丁特意为你写的剧本,熬了好几个晚上呢,要不你先看看内容再决定?”
“也不是剧本原因啦主要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就不是这块料。”我摸着趴在我腿上的豆丁毛茸茸的脑袋,认真说道,“但是如果你俩都想让我参与的话,我可以试试正当途径,就跟大家一起试镜。”
“一起试镜?”迟知春挑眉,“那我可不会再给你放水了。”
我顺坡下驴:“那是那是,您这么大公无私铁面无情的人,浑身上下干得都快要冒青烟了,哪还有地儿漏水啊。”
“嘁,少贫。”
搞定一个!
豆丁坐起来看我俩说话,表情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但好在没有出声反驳,也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勉强搞定第二个!
要说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先化解了精英团的内部矛盾,让微剧的流程能正常运转起来,再让豆丁和迟知春可以脱离流言风暴的中心。
至于我嘛我这么咸鱼,到时候能试镜成功一个小配角就行啦,多少也算参与过了嘛!
但是吧我是这么想,他俩却不一定了。
所以有俗话说世事难料。
28
新一次社团活动的时候,迟知春就宣布了《玫瑰》准备全公开选角的消息,并且在大群里发布了可供试镜的片段剧本文件。
时间定在两周后,试镜开始前公共社团活动暂停,给大家充分的准备时间。
社团轰动了,我们酱酿团也轰动了。
别问,问就是硕果累累坐地接瓜。
可惜的是,我并不能拥有这份聚众吃瓜的快乐。
因为本宫喜提迟知春和丁暮初的试镜魔鬼特训。
如果是他俩一起训练我,那还好,我还能安慰自己就当作为嗑暮春知初的糖而献身了,作为粉粉头预备役,这个觉悟我还是有的。
可他俩也不知道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共识,愣是要分开行动,最后一个强占了我的清晨,一个霸占了我的傍晚。
于是我原本平静而懒散的日常生活就变成了——
清晨05:30
刺耳的电话铃声将我从黑沉的梦境拉回现实。
我一个咸鱼翻身,用枕头捂紧耳朵缩进了被子里。
可是无休无止的电子音仍然轻易穿透了被褥内的棉絮间细小的缝隙,孜孜不倦地敲打着我的耳膜。
我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地滚了一大圈,脑袋带着枕头转到了床尾,然后毫不留情地一将叫个没完的手机踹下了床。
两分钟后,绕耳魔音终于停了下来。
又两分钟后,我在一片寂静中再一次被拖入了香甜睡梦的泥沼。
清晨05:45
空旷的单人宿舍被黑暗层层包裹,静谧的空气被某种咯啦咯啦的细小噪音撕裂,随着“咔哒”一声沉重的钝响,紧闭的门缝被人从外缓缓推开,老旧的铁皮木门在移动间发出“吱吖——”的呻吟。
一道高大魁梧的人影卷着门外的浓雾走进了房间,反手落了锁,然后大步朝着床上隆起的一大坨东西走去。
来人观察了一下床上的情况,轻轻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晨曦轻松穿过弥散在空中的乳白雾气,失去了深色窗帘布的遮挡之后,将朦胧的光芒投入了这个不大的单间,落下星星点点斑驳的树影。
窗户拉开,大量新鲜而湿润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房内,顺带着卷走了房间主人这一整夜排放的二氧化碳。
来人眉峰凌厉,瞳色深黑,鼻子直而高挺,嘴唇略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他的整张脸沐浴在晨光下,给人一种侵略感极强的野性的美。
他似乎也有点困倦,对着窗外伸了个懒腰,再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一边活动着脖子手腕一边走进了单间内的厕所。
洗手台上方的毛巾架上挂着一条平平无奇的白色洗脸毛巾,两边却各勾着一个挂了毛巾的晾衣架。男人熟门熟路地取下了左边那条深棕色的毛巾,就着冷水洗了个脸清醒清醒,最后在出厕所之前顺手给房间主人挤好了牙膏。
在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床上的一大坨东西除了随着呼吸规律的起伏,仍然一动不动。
一大坨东西对自己即将遭遇的一切一无所知。
一大坨东西=我。
一无所知的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打着小呼噜睡得手软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