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儿,小春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好,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后堂,宁小宝放下帘子,心里有些担心。宁睿摇头: “相公说柳家一直是小春的心病,只有过了她自己那关,她才能真正成长起来。”他也很担心小春,但相公说得对,小春是个有能力的女子,她的未来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柳西县。“跟她那个狼心狗肺的小叔一样,有本事就不要爹娘了,养不熟的白眼狼!”门外,柳锦繁的辱骂声一句比一句难听,甚至连帮助她脱离苦海的小叔都牵扯了进去,柳小春再也忍不下去了。“住口!你凭什么这么说小叔!”她攥紧拳头,眼眶发红地看着面前,她曾尊敬,仰慕过的人。“哟,终于舍得出来了,你告诉他们,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爹。”柳锦繁看着衣着光鲜亮丽的女儿,眉头挑的高高的。看来宁记还挺看重他这个女儿的,他得想个办法多捞点好处才行。“柳掌柜,你认识这人吗?他真是你爹?”“你别怕,离这不到两条街就是衙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我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呢,柳掌柜刚才说了句‘小叔’……”“这汉子叫柳锦繁,我们过去是同窗,以前好像是听说有个女儿来着,年纪跟也柳掌柜差不多。”“……”众人不说话了,一双双眼睛盯着柳小春,等她表态。“怎么,嫁了人后连爹都不打算认了?”柳锦繁等的不耐烦了,背着人群瞪了女儿一眼,眼神充满了威胁。“嚯——这柳掌柜已经嫁人了?!”“没听说啊,要是真嫁了人,夫家能许她出来抛头露面?”“这人胡说八道呢,我昨儿还瞧见林家大公子请媒婆上门,跟柳掌柜提亲来着。”“这林公子眼光不行啊,我女儿早跟人成亲了,夫家还是蒋家村大户,有钱着呢,小春能嫁进蒋家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柳锦繁得意道。柳小春听着她爹把蒋家夸成了金窝窝,几个不明真相的百姓信以为真,纷纷倒戈骂她不孝,说她身为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甚至有人开始质疑她的能力,说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比男人还厉害,定是做了什么不入流的事,有些人表面看着光鲜,背后指不定跟多少人睡过……字字句句,实在诛心,她听的浑身发冷。许是对眼前的男人彻底失望了,柳小春突然冷静下来,她挺起胸膛,认真打量面前的人。爱慕虚荣,斤斤计较,自私自利……这个人早就变了模样,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心翼翼抱着她,生怕她磕到碰到的爹爹了。
“蒋家?您是说那个新婚当夜,险些把夫人打死的蒋伟才?还是无恶不作,强抢民女的蒋伟才?或是那个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将人虐待致死,却伪造成自杀的蒋伟才?”“柳掌柜没否认,这人真是柳掌柜她爹!”“你还有空管亲爹不亲爹呢,换做我是柳掌柜,这爹打死我也不认!”“兄弟,展开说说?”“蒋伟才啊,你们忘啦,前段时间进大牢那位,手上有六七条人命,就因为家里有钱,买通了两个衙役,死者家属连衙门大门儿都没见着,就被轰走了!”“那位是个狠人,听说连同父异母的亲姐姐都不放过!”“蒋家二小姐不是病死的么?难道……”“哪是病死,分明是受不了屈辱,上吊自尽了!”众人哗然,转头又心疼起险些进入虎口的柳掌柜来。而柳锦繁,在听到他们说蒋伟才将要被秋后处斩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蒋家没了?这怎么可能?!“虎毒不食子,柳掌柜她爹要是知道蒋伟才是个啥人,怎么可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有人道。柳锦繁眼前一亮,他抓着柳小春胳膊,眼泪说来就来。“小春啊,爹对不起你,爹不知道那蒋伟才是个杀人犯啊!他当初说喜欢你,叫媒婆来家里提了好几次亲,爹见他是真心的,这才答应下来。小春,你不肯认我这个当爹是的应该的,是爹识人不清,差点害了你!”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若是以前,柳小春早就心软原谅他了,但现在只觉得讽刺。“您不知道?您说这话夜里不会做恶梦吗?当初我娘极力劝阻这门亲事,甚至以死相逼,可您跟nainai贪慕虚荣,为了几十两银子便将我卖给了蒋家。离家那日,我连娘的面儿都没见到,便被塞进了一顶暗红色轿子里……”柳小春深吸一口气,眼里的憎恨几乎化为实质。“娘她,是被你们柳家活活逼死的!如今你还指望我认你,替你们柳家赚银子花,你觉得可能吗?!”柳锦繁瞳孔猛地一缩。她,她怎么知道蒋淑红死了?!“小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娘是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水井里,跟爹没关系啊!”柳锦繁心虚的表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好歹是一条人命,此时再多的解释,也显得苍白无比。“这柳家太不是东西了,不仅卖女求荣,还把人家亲娘逼死了,这样的人也配当爹?”“柳锦繁本来就不是啥好人,先前勾搭了兆霖赌坊赵管事的老婆不承认,把自个亲弟弟推出来背锅,险些把人害死呢!幸好柳东家福大命大,不仅没死成,如今生意做的热火朝天,可把柳家人羡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