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非常庞大的粉色大象从他身边飞过,翅膀拂过他的额头,他感觉舒适了很多。但眯起眼,他却看到那大象身上有一道身着白衣的身影。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人影转过头,又是宇明舟。“……”戈荣一个激灵从云层上跌落,钻入一地铁隧道前。他正觉得眼熟,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并开始疯狂出汗。虽然没人说,但他却莫名其妙地意识到这是在地铁跑酷。有机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果被宇明舟抓到,婚约就要持续一辈子,雪峰集团会永远被压在宇氏脚下。”什么?!戈荣大惊,虚弱的四肢内似被注入无限的力量,猛地蹿了出去。恍惚间,他长出了机械的延长肢,顷刻间将身后追逐的人影甩开。系统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喜欢宇明舟吗?干嘛跑这么快?”“谁说我喜欢他?”戈荣下意识反驳,说完自己却迟疑地顿了一下,回头望去。他想要捕捉一道熟悉的、身穿校服的身影,看到的却仍旧是一身西装、神色冰冷的男人。戈荣的神情重新变得冷硬:“不喜欢了。”他跑得很快,快到系统的影子都开始模糊,但机械音却没有消失。“为什么不喜欢了?”戈荣没回答,思绪却飞向遥远的初中。下一刻,黑暗降临。“滴答——滴答——”冰冷与疼痛感真实地席卷他的全身。这一瞬间,戈荣以为自己从梦中醒来,回到了噩梦般的现实。狞笑声远去,其中充斥着咒骂他的字眼。鲜血混着头顶滴落的脏水一起自下巴滚落,戈荣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好像断了,钝痛与刺痛交织,充斥每一个细胞。他艰难地从角落捡起腥臭的木棍,这是刚才那帮男生揍他时从教室椅子上拆下来的。“砰——”“砰——”戈荣一下一下砸着厕所门,他不明白,明明这么容易被闯入的破木板,刚才没法保护他,现在又为什么这么坚固?他砸得胳膊发麻,痛到快要失去知觉,倏地感觉疲惫。好累啊。就算能破门出去,他回家还是要挨打,戈全华会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反正都是活不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还省点儿力气。正好下学期的书本费和学费还没着落,上礼拜找了十几家店都不要未成年人。戈全华夫妇又惯会装作一副和善的样子,就算警察叔叔想帮,看到戈全华拿出的监护人文件也没办法继续帮。他不是没想过逃跑,但光被报警抓回来就不下三次,现在他已经没有逃跑的钱。
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命运对他如此不公平。他盯着面前用各色签字笔涂得乱七八糟的木板门,神情变得麻木。不如,就让一切结束。脚步声就是在这时出现,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出现,“谁在里面?”虽然决定放弃,但听到他人的声音,戈荣还是下意识屏息,心中警惕。他没回答,那脚步靠近,似乎摆弄了一下门板外的锁,很快离开。那时候的戈荣想,大不了鱼死网破。想要他死,那他就带一个,不算亏。门板没费什么功夫就被打开了,钥匙插入锁眼转动的声响发出时,他麻木地捡起木棍,绷紧了神经,汇聚了全身的力气。有凉风自面上掠过,门板被拉开的瞬间,戈荣被阳光晃了眼。他站在角落的Yin影中,浑身是血,颤抖的手握紧了木棍,盯着三步开外,站在夕阳中的宇明舟。那天的夕阳格外刺眼,晃得戈荣眼眶发胀,看不清视野中的一切。他只记得,那双干净的手接住了他用力挥出的木棍,没有还击,反而上前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戈荣本能地抗拒,胳膊却被一双很温暖的手扶住。那人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担忧,第一句话戈荣没听清。第二句是对保安说的。“麻烦您通知一下主任,我带他去医务室。”戈荣被连拖带拽背上了肩。浑身巨痛,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但仍旧绷着一根筋不敢让自己睡过去。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滴在宇明舟雪白的校服衬衣上,洇成一片。宇明舟的肩膀很稳,很快他就躺在了床上。校医为他轻柔地包扎伤口,并打上了点滴,询问他的姓名要通知家长。戈荣却一直没有张口。校医无奈地出去,说要通知他的班主任。戈荣见缝插针地抓住宇明舟的手,从进入医务室起,这人就一直站在距离床边不远不近的位置,没有上前询问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意图。那是戈荣第一次请求宇明舟,也是唯一一次。“别让老师告诉我大伯,不要叫家长。”他本以为宇明舟这么洁癖的人会拨开他的手,可宇明舟只是微顿,而后应下:“好。”那天老师没有来,戈全华也没有来,戈荣再醒来时躺在一家酒店中。宇明舟没在,床头柜上有一张字条,旁边摆着几盒药。【校医说你的伤没大问题,一天换一次药别碰水,房间续到了明天中午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