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的面色一寸一寸的苍白下去。她尖声道,“我不要见他!以后再也不要了!小姐,以后柳绿就跟在你身边做牛做马!不论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柳绿能做到的,柳绿都会为小姐去做!只要小姐给我一席栖身之地!从今往后,我柳绿发誓,我的主子便不再是九爷,而是小姐你!”鱼青鸾见她小脸上头写满了坚决,心中微有动容。她淡淡的道,“好了,你起罢。既然你意已决,那你往后就留在鱼跃苑。与酸枣儿一般,给我做个贴身丫头。”柳绿听得鱼青鸾这么一说,心中自是万般感激。她起身抹去眼泪,低泣着立于一旁。鱼青鸾见她颇是狼狈,这便对她笑道,“现在赶紧去梳洗一下。如今你是鱼大小姐的贴身爱婢,可不能这么蓬头垢面的呢。”柳绿点了点头,这便转身出了屋子。鱼青鸾侧躺在榻,嘴角薄抿。这事儿若是放在现代,古凌这犯的可就是强爆少女的大罪。好歹也得把他送进牢里关个几年才让他出来。可如今这社会,这事儿若是闹出来了,柳绿清白被毁不说,若是弄得不好,还会被人逼着嫁给古凌。这事儿坏就坏在,柳绿先前还对他表白了。这若是古凌站出来说一句,这事儿是他二人两情相悦。柳绿纵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凤九这人,骨子里头是个大男人。若这事儿闹去了他的跟前,这柳绿丫头怕是嫁定了。这男女之事哪,你今儿个喜欢这人,不代表一生就不会变了。既然柳绿相信她鱼青鸾,过来寻求她的庇护,那她自然要尽她所能护着她的!一会子后,她轻轻的咦了声,这便扬声问道,“酸枣儿!酸枣儿!”酸枣儿在廊下应了声,这便赶紧推门进来。低头回道,“小姐,何事?”“有没有瞧见九姑娘?我刚刚睡前她人还在这儿呢。”她淡淡的相问。一个人的习惯真的很可怕,不过短短的时日而已,她便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九儿相伴的日子。酸枣儿抿嘴笑了下,应道,“九姑娘人在房里绣花。现在房里的灯还亮着。”鱼青鸾的面色青了下,想笑又没敢笑出声来。她掩唇道,“嗯哼。他绣了多久?”酸枣儿笑道,“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这些时日小姐起得晚,九姑娘每天都关在房里刺绣呢!今儿个苑里又来了个柳绿姑娘,这鱼跃苑哪,是越来越热闹了。”鱼青鸾嘴角薄抿,淡淡笑道,“怎么,酸枣儿不喜欢?”“当然喜欢!以前咱们这鱼跃苑里少有人来。小姐只喜欢抚琴自娱。那些个家丁奴才们见着咱们还要变着法儿的欺负咱们!就是厨房里头送来的吃食也是别人拣剩下的。甚至连二夫人苑里的丫头都不如呢。如今可不一样了。这府里上下都瞧着鱼跃苑的眼色行事。那些个吃食呀,每天也日由鱼跃苑最先挑呢。”所谓农奴当家做主人,指的大约就是酸枣儿这样的了。
她在鱼家受尽了欺负,可如今她却连走路都有风了。而这些,却全都是托了小姐的福。鱼青鸾笑了下,道,“原来先前酸枣儿竟是过得这般委屈。”酸枣儿抿嘴笑道,“自打小姐死过一次醒来之后,便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先前酸枝儿的事儿,也是多亏了小姐替他出口恶气!如今见着傅玉亭那老贼家里天天鸡犬不宁,酸枣儿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她说到这儿,竟又笑了两声。鱼青鸾抿嘴,她自榻上起身。却已是了无睡意。酸枣儿的话提醒了她,先前正主儿的手臂可还是鱼青青母女给打断的。虽然她二人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可因着这条手臂,她受了多少罪。吃过凤九多少针。喝过他多少的猪蹄汤,她可还记得一清二楚的!当日她在吃下猪蹄汤时,曾不止一次的发誓,绝对不会教那害得她这么惨的人逍遥了去。如今她人回到了帝都,鱼青青又还在她跟前,那仇啊,她可没理由不去报了。她挑了挑眉,轻声笑道,“酸枣儿,去把二小姐给我找出来。我有事儿要问她。”酸枣儿心中微怔,她好奇道,“大小姐,这会子二小姐可大着肚子。平常没人能使得动她,这……”鱼青鸾瞪了她一眼,道,“这么说来,可是要小姐我去她那儿瞧她了?”酸枣儿心中微怔,这才应了声。机伶的退了去。鱼青鸾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这才起身慢条斯理的洗漱了。她推开窗口,屋外月黑风高,却正好是杀人放火夜。酸枣儿果真是请不来鱼二小姐的。她灰头土脸的回来禀说,“小姐,二小姐说,大小姐想见她,便自个儿去见她。这么大半夜的,她怕走得快,伤着孩子。”鱼青鸾嘴角薄抿,这便笑道,“嗯,把柳绿给我叫来,你与她一道去请。就说我说的,请不来扛也把她给我扛来!”意思是说,不听话,不给我揍!酸枣儿应了声,这才又退了去。柳绿行武。她才换好了衣物,还来不及伤心。那厢鱼青鸾便给她发话了。她正愁怕自个儿一个人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了去。如今鱼青鸾的命令一来,她便像是一下抓住了救命仙草。鱼青青正与陈凰一道说着话呢,那厢酸枣儿并着柳绿二人便杀气腾腾的来了。柳绿冷冷的朝着她的肚子落了眼,霜声道,“二小姐,大小姐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