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您认识？”那大汉见他不言不语，看不懂他心中所想，只得另辟路子。
常小乐说那便好，一面朝他笑笑，目送他们走远，回到酒楼中帮忙。
“不然，还得是我心疼。”
大汉见他那副三缄其口的模样，也看出些来，因而大胆出主意，“那去抢啊！”
“他那边有与他纠缠不清的人，纠缠开始得比我要早。而我现在和他什么都
那人训斥了几句怎么茶都会上错，但也没功夫在他身上多费口舌，转头紧盯着沈弃的面色，小心谨慎地开口：“您意下如何？”
沈弃耳垂蹭一下烧起来，把脸扭往别处，小声道：“没个正行。”
沈弃前几年曾又来过一次郑都，是冬天里明媚的一个日子，客栈外有场棋赛，不少人买了位置边喝酒边在酒楼的二楼看。常小乐忙到找不着北，上错了好几次酒，一般人都盯着底下的棋，没工夫嗅酒对不对，喝了才发觉，但喝都喝了便懒得再寻麻烦。这次又错了，只是那人直接叫住了他，说上错了，我点的茶。
常小乐这时也拿了名单出来，因跑动脸色微红，喘着气道地址也问了掌柜的，都写好了。
常小乐望着沈弃，想起当年在那位此处的京官府中做仆侍时曾见过他一次。他那时做杀手名声很盛，成了多方拉拢的人，只求他记得点情分不要接杀自己的单。大人见他宴会上总盯着小梓看，便为寻他一个眼熟，将小梓送给了他。
齐怀文去捏捏他的手，笑着安慰道当年追击的人太多，他竭力而战也不一定会有更好的结果。
沈弃将眼转回来，双目望着唇角习惯含笑的人，呼吸漏了几瞬：“我只悔恨晚心狠得太晚。”
这情况劝不动，齐怀文只得长出一口气，试着疏解：“无论怎样都是过去的，旁人你不原谅是你的事，我无话可讲。只是当年那事错不在你，你不必为此伤神。”
“嗯。”沈弃眼睛依旧望着楼下棋局。
沈弃却不言语，下颌线绷着。
“是何事？”
常小乐见小梓与齐怀文生得像，不自觉想帮他逃了苦海，便央求着沈弃暂且收了他，到安全地界再放了他。
沈弃无意遮掩，启唇道：“我喜欢一个人，但我做了些事，波及并伤到他珍重的东西，他不愿再见我。没有半分挽回余地。”
着话，脸上依旧是冷的。
沈弃自打一开始就没讲过几句话，只撑着下颌望向下方胶着的棋局，可眼中并无局势，也不空洞，留给人看得是双眉紧蹙思绪极乱的模样。
常小乐没想到能在故地再见他一次，他与从前常小乐印象里的矜傲冷艳不同，如今蒙了满脸风尘，发丝也乱，前额披下些未打理的碎发来。可他饶是如此倦惫也依旧好看，是区别与凌厉剑光，那种沧桑的好看。
因此常小乐去端茶倒水时总故意路过沈弃那桌，想听他们究竟在谈论些什么。
沈弃点头，喝了口茶水。
说是谈论，其实只是单方面的那瞎眼大汉在说，其间沈弃的余光紧盯着楼下下棋的一个公子，那公子一人与三人下也仍旧含笑。
“他不愿，我不能强逼他。”
“为何？喜欢就要抢回来嘛。”
沈弃只点头，双唇抿着，一副不愿松口的模样。
赶巧那公子这两天总在他们这边用饭，常小乐也认识，便说那公子追着棋赛跑，前一个月方冒出来的后生，不少老棋手都叹下得极妙。
齐怀文挑眉，偏头道：“狠得我喜欢。”
沈弃嘴唇动了动，方想说话，就听见对面的人压低了声，含笑开口道：
齐怀文谢过他，又说了两句便要离开。
常小乐忙不迭道歉，跑回去换茶，给客人斟茶时才认出是当年曾有一面之缘的沈弃。他闷坐在酒馆的角落里，桌前搁着那柄裹了精巧的鞘的剑，对面坐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的人。
沈弃生得很好，但初见面并未给他好脸色，筷子擦着他脸直插入门板中，那擦伤如今仍有浅浅一痕。他拉沈弃出去，却没想到沈弃第一句话便是问的邵刚去向，他没说，他也不知道，又央求他好一阵，说您看小梓与公子那般像，做个顺水人情也好啊，总之废了不少口舌，沈弃这才寒着脸同意，带了小梓走。
对面大汉思忱着怎么不曾听人传言大荒这位还有这么一桩情事猛料，但依着平时的经验，开口劝道：“情啊爱啊，都是虚事，哪有钱财好。若真难释怀，便想想不过就是一个人，这天底下大得很，依您的相貌，摸不准以后有更合心意的。”
蓝衣身影顿住步子，怔了怔，回想半晌，余光向身旁瞥了几下，嘴角难得含着些笑意，转过来向他点头，定定道：“见到了。”
常小乐看着沈弃背影忽得想起从前的一段旧事，问：“沈先生当年可曾见到那个人？”
“您有心事？”
齐怀文嘻嘻笑着凑近过去，避着人轻拧一下他几乎要滴血的耳朵，收回手时轻声道：“好在你又回鄢陵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