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尽量轻地从外面拉开窗户,双手在窗台上撑了一把就跳上去,缩起腿钻进了窗户里。
“不回去?”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门外是一条走道,两侧都有房门。走道通往客厅的方向,左边能看到一截楼梯,右边则是从正门方向透进来的天光。
其中一个应该是那看门的,带着倦意的声音正叫另外两人别弄出太大动静,免得吵醒屋里的人。自留地那半边院子还有一口井,那两人正打水出来装进自己提上山的桶里,这应该就是他们的“报酬”。
严盛看了两眼就又躲回车后面,矮下身。
两人原本所在的位置就是土路林子那侧,正好借着车辆做遮掩回去。胡子一边小心着手里提着的油桶别发出太大声响一边走,直到绕过围墙、确定没人发现自己才停下来。
“刚要走就又发现个有用的东西。”严盛拍了拍背包:“搞定了。”
院子里比鸟儿开始吵闹的林间还要安静一些,也就能听到几个人交谈的声音。
事实上严盛正是被这道在墙外也勉强能看见的窗缝引来的。
带着弧度的木楼梯上还铺着一层地毯,虽然脏兮兮的却也起到了消除脚步声的功效。严盛悄悄上到二楼,眼前展开的是一个装着落地窗的小客厅,沙发附近倒是比一楼干净了不少,边上还有吧台和酒柜。
胡子瞪了他一眼,提起放在墙边的油桶就要走。
“你跑哪去了!”要不是环境所迫,他简直想吼人。
“你!——”
严盛轻手轻脚地走出去,穿过走廊的时候依稀听见门后有不止一个人打呼的声音。两边房间里大概睡的都是活耗子的手下。
他没有告诉胡子自己执意潜入这里的目的。
一楼客厅挺宽敞,就是到处都是垃圾。沙发组茶几上丢着空酒瓶和罐头,拆开的零食口袋散落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盆栽泥土上掐着好多个烟屁股。正门斜对角居然还弄了个开放式厨房,桌上也丢满了塑料袋、碗筷甚至泡面桶。
你一个人去不就好了?还非得拖上我这才几点啊?”
“光我去,万一又不让进怎么办?那可是一天的干净水呀!”
“我们要进去吗?”胡子比了比那道窗缝。
上山的道路既不是水泥的又不宽敞,但该有的好歹也没缺。不远处路肩上的杂草里竖着个转角镜,映出晨雾里两个正沿路往上走的模糊人影。
严盛把油桶藏到墙根的一丛灌木后头:“我打算进房子去看看。”
本来想反对的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只能点头:“你小心。”
潜入的两人故意避开那半边,反正他们也不是来打水的。严盛趁着浓雾贴墙绕到房子一头,直到贴着墙壁了才松了口气。
“我一个人进去,你帮我望个风,别被人断了退路。”
“等等。”严盛却叫住他:“我们先不回去。”
“啊?”
“一起去。”
然后他才发现身后的人居然不见了!
严盛朝厨房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没过去。
“嘘——刚那两人好像是来帮山大王种地的,看门的陪他们进去了。我过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觉得有门,你要不在这儿等会,我最多十分钟就回来。”回船的那处山崖挺难走的,一个人还真难带着东西上下爬。
“走吗?”胡子做了个口型,怕被人听见都没发声。
“看你这孬样。”
他在原地蹲了一会,焦急得简直想转圈。还好在他忍不住想要折回去找之前,失踪人口终于出现在搅动的晨雾里。
他们藏好了容易晃出声音的油桶,又沿着围墙回到了院子正门。门口的人影已经不见了,铁门半敞。严盛在墙边看了一会,确定这里没有监控一类的高科技设备之后带头闪进门里。
看来虽然山谷里的水井都变浑浊了,山上的却还挺干净。
“在这儿傻等十分钟我非急死不可。”刚就等了两分钟他就快脑补出一堆“状况”了,谁要一个人在墙外等十分钟啊!
严盛只考虑了几秒钟,对他做了个轻声的手势之后往他们来时的方向指了指。胡子立刻点头,猫着腰转身就往山道上走。
终于进到屋子里的严盛自然没去理会胡子会怎么想,他把窗户归位之后才开始留意这个房间,还没看清就被一股子味道熏得明白了这里是哪儿。
厕所啊,难怪他们要敞着窗户呢。
原本想在下面帮他一把的胡子双手停顿——这人这几年在外面到底是干什么的?这身手当个货车司机也太屈才了。
屋子里要比外面更安静,严盛悄悄打开厕所门朝外看。
他站在楼梯口回忆了一下在房子外面已经看清的方位
严盛其实也不想丢胡子一个人在这儿,好在做了多年保安的人身手不错,只要别太紧张犯错就行。
朝西的这面墙上一楼只有两扇窗户,其中一扇豁开一道缝,里头静悄悄的估计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