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曈看向对方。
王府，不曾管家，更勿提拿针线。倒是宝珠出生后，时不时给宝珠做点小衣裳一类，但究其针线，也委实称不上一个好字。
连思考犹豫都没有，简直似在菜场挑白菜，半丝对“卜巧”的尊重也无。
裴云姝望向她：“是啊，说是陪你们年轻人，反倒我去玩了一遭，陆姑娘不如也去试试。”
裴云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许是捉蛛人先前并未察觉，将银梦蛛和普通蜘蛛一起放进盒子里了。不过这些盒子混在一处，未打开之前，也不知哪隻盒子里装的是银梦蛛了。”
被指着的木牌上写着：“喜蛛应巧”四个字。
陆曈站定，回身望向台前立着的木板。
她下意识看向裴云暎。
铜锣敲响，时辰到。
她如此随意，旁边几位姑娘都愣了一下，下一刻，陆曈直接将盒子打开了。
她道：“我选这个。”
和这些心灵手巧的姑娘们比起来，她确实称不上灵巧，甚至有些笨拙——毕竟做针线的时候太少。
陆曈合上盖子。
陆曈婉拒：“我不通针线。”
芳姿见状，摸出铜板递过去，妇人面色一喜，忙拉着陆曈往前头走，“姑娘一看蕙心兰质，定能讨个巧侯！”
妇人微微意外，旋即笑道：“好嘞，姑娘到台前来。”
“你说的可是
但今日许是气氛热闹，又或许周围都是这样年轻的、满怀热忱希望的姑娘，竟让她也生出一种久违的欢喜，宛如自己也回到未出阁时，在生辰这一日，忘记身份和烦恼，纵情玩闹。
她有些赧然：“我太慢了……”
“是一种蜘蛛。”
陆曈随妇人走到台前。
裴云姝也笑着劝道：“权当是玩乐，胜负不重要，陆姑娘玩得开心就是。”
“是银梦蛛啊……”她垂眸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语气有些奇怪。
“我？”陆曈莫名。
离她最近的那位姑娘便怯怯开口：“那个，银梦蛛是什么……”
可她对赌博却一窍不通。
陆曈却径自拿起一隻起来。
陆曈：“……”
“不知道。”
想到自己在裴云暎后背留下的“杰作”，陆曈不免有些心虚。
姑娘们望着木筐里的盒子，犹豫着不知挑选哪一隻。
几位姑娘连同妇人也呆了呆。
她压低声音：“斗巧这项的人少些，全凭运气。姑娘也想押一押？”
“咚——”
陆曈打开盒子，往里看了一眼，随即眉头皱起，发出一声惊呼。
若是银筝在场，或许此项尽可大获全胜。银筝很会赌博，上次在快活楼里，就曾让万全血本无归。
这听着和赌博没什么两样。
另一头，段小宴见她竟没选穿七孔针，不由疑惑。
裴云姝是最后一个穿完七孔针的。
妇人安慰她：“一次输巧算不得什么，还有别的嘛。”说着目光又落在裴云姝身侧的陆曈身上，“身边这位姑娘好俊俏，不如也来一回？”
“陆医官缝伤口一定很漂亮，不像云暎哥背后那道疤，不知哪个庸医缝的，手艺稀烂连我都不如，是不是，云暎哥？”
“陆医官竟然选了喜蛛，”他挠头：“没想到她这么喜欢赌博。逐风哥，”少年碰碰萧逐风胳膊，“你猜她能不能赢？”
萧逐风回了他冷漠的三个字。
她站着，语气平淡地解释：“此蛛有微毒，虽不至要人性命，但蛛丝拂过人皮肤，易发敏症，尤其容易上脸，一旦蹭于脸上，红疹需七八日后见消。”
“那个是喜蛛应巧，”妇人见状解释，“今儿一早，就捉了小蜘蛛放在盒子里，等下姑娘可挑一个盒子，同人一齐打开，蛛网结得多的，就是巧侯。蛛网结的少的，就是巧少。”
“喜蛛”就装在这些小木盒里。
陆曈沉思。
此话一出，周围姑娘瞬间摸了摸自己的脸，下意识离木筐远了些。
姑娘们更好奇了，探着脖子往这头看来。
“怎么可能？”段小宴道，“裴姐姐针线摸得少，陆医官可是日日摸针，人家是缝布料，陆医官是缝伤口。伤口可比布料要求高。”
仍是选了“喜蛛应巧”一项。
台前已坐下五六位年轻姑娘，正凑在一起小声议论。桌前放着一隻大木筐，筐里密密麻麻装了几十隻巴掌大的、漆黑小木盒。
“这个要怎么比？”她问。
段小宴立刻附和：“好哇！陆医官肯定能得第一。”
姑娘们离木筐更远了。
“咦？”段小宴惊讶，“她怎么这么直接？”
敏症这东西虽不致命，但却会上脸，谁希望好好地突然长一脸红疹，年轻女儿家爱美，可不希望卜巧卜出个毁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