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记得,点点说过,要赔她的。
真想杀了来着,可小女娃是点点的孩子,她想,点点不会连女儿都不要吧。
刚好是日落的时候。
她记得梦里,小野种一个人住在旧尘山谷的院子里,身边一个宫门的人都没有——后来宫尚角来了,不过她中了蛊毒?
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像。
她把女娃带了回去,养了这么多年,点点都没回来看一眼。
哪里都不像点点。
她把小野种丢进无锋送死,小野种命挺硬的,竟然没有缺胳膊少腿地活下来。
要是活不下来,她也不管怎么旧情不旧情了,她就从宫门一路杀进去,把宫门每个人都宰了。
来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小野种身份败露了吧,没被吊在宫门城墙上暴尸,说明还没死吧,宫门地牢的酷刑受得住吗,不会残了吧。
要不是她还得利用小野种钓点点,早就把小野种弄死了。
很自然地搂住点点的肩膀,把她从悬崖边带了回来:“点点乖,别想这些糟心事。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自由自在的,宫鸿羽那丑小子凭什么娶我点点,我昨天刚把他揍了个两眼乌青~~~~~~”
点点没理她,但她可以自顾自地说很久。
想起了点点和野男人的孩子。
竟然敢跑,真像她娘亲。
真有意思啊。
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她早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啊。
和野男人生的小野种。
她心烦意乱地甩了甩脑袋,心想小野种最好有本事在宫门活下来。
她的梦里,她已经找了点
她走到清风崖边。
不止二十年十个月零叁天。
她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点点,你看,我亲手刻的,上面有你最喜欢的梅花。”
她想,也许小野种出事了。
那小野种肯定没事,她知道小野种在偷偷调查自己身世,还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溜回过孤山派旧地,估计查到不少东西,不止一次试图要她命。
她又想,该不会点点外又怀了一个吧。原来点点那天没和她动手,一路砍杀跑出家门,不是对她手下留情,是因为肚子里另外有个野种,所以没和她动手。
两年前胆大包天地给她下过毒,差点真把她搞死了。
她眼前有些模糊,又随手蹭了一把。
她冷着脸起来,叫来寒鸦贰,急召寒鸦柒。
走的时候,她和点点说过,这一生都不会再踏足宫门一步。
小野种很久没消息了,寒鸦柒怎么做事的。
随手擦了一把,摸到了自己脸上的疤。
可梦见小野种死了,她从睡梦里惊醒,脸上竟然有泪痕。
原来真的很好看。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所谓小野种死不死活不活的。
她茫然地看着空中飘起的银丝,原来她都这么老了。
她拎着剑,一个人冲上了宫门。
寒鸦贰走了之后,她心里没有平静,反而越来越焦虑。
说好的一辈子,怎么能把她丢下,跟野男人跑了。
清风崖边的风很大,吹起她鬓边的长发,已经斑白了。
她快咧到耳根的嘴巴里滔滔不绝地涌出她这根木簪的奇巧之处,只要把簪头的机活拧动,便会弹出一个隐秘的空间:“放点毒药,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是不是很巧妙呀~~~~~”
她捂着胸口,心悸的感觉那么重。
说什么爱那个野男人,连孩子都不要了。
梦里好像没有。
喜欢梅花就是喜欢我。
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快风干了。
她一个一个宰了,难道点点会坐视不管?
她带着寒鸦贰追过去,那小野种真有气性,在她面前撞了剑,血喷出来——
该不会死了吧。
陪她一辈子,不是吗。
点点和野男人的孩子越长越大,不像点点,像那个野男人。
她记得当时她扑在点点身上,把点点的头按在怀里时,那热浪灼烧在脸上,她心跳得有多快。却不记得疼不疼了。
她梦见小野种没完成宫门的任务,跑了。
点点看上去冷血无情,心里对宫门还是在意的。
所以八成小野种投靠宫门了,养不熟的小野狗。
表面上朝她摇尾巴,一口一个师父,背地里憋着心思想咬断她喉咙。
夕阳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她来了那么多次,没一次认真看过夕阳。
说来宫鸿羽也算她堂弟,又不是一房的,角宫那边的嘛,就算是她亲弟弟宫流商,也别想觊觎她的点点。
点点这二十多年都没理她,二十年,十个月,零叁天。
宫门那帮人能接纳她吗。
看见那张脸都烦,长得太像那野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