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人,你看看,我这千年的工笔如何?”
正无聊的赵奇秋站起身,走到皇甫复身边,其他侍女自如的退到一旁。
赵奇秋走近了看,发现这画里不仅青山与楼阁逼真,上面的小路上,也有许许多多的人影,其中大多是古代装束,更有仙女一样的绰约身影,衣袂飘飘,面容沉静的看向画外。
注视的时间越长,越感到那女人五官清晰,楚楚动人。
“大人——”
皇甫复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美吗?”
赵奇秋点了点头,诚实的说道:“很美。”
皇甫复似乎是笑了,语气也意味深长:“大人心性高洁,能得到大人一句夸赞,真是她的荣幸……啊!!!”
赵奇秋身后突然大乱,侍女们惊叫起来,眨眼间,皇甫复在角落哎呦呦的捂着老腰,眼睛瞪着赵奇秋这边,气的浑身发颤。
“你,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欸,欸你等等,不要!!我的画!!!!”
赵奇秋咂咂嘴,百无聊赖的目光从面容重新变得模糊的女人脸上收回来,不用低头就看到,一头半人高的幼鹿,半睁着那双黑黝黝的鹿眼,一边斜眼看着他,一边咕叽咕叽的嚼着什么,而鹿的面前,那副画里,风致城脚下最关键的石碑处,已经彻底成了一个空洞。
赵奇秋:“……”
鹿:“噗——”
废纸团被吐在了地面。
作者有话要说:还美吗?
你我本无缘
和这头社会鹿默默对视片刻,赵奇秋有所感应的低头,就在一只鹿前蹄上看到了细细一道金色,其上隐隐有监狱的气息,但眼前的幼鹿又不是他的犯人。
答案很明显了,赵奇秋自觉将鹿赶到一边,隔开了暴怒的皇甫复与其一众妖仆。
看到赵奇秋隐隐维护的动作,皇甫复扶着膝盖缓缓站起来,强笑道:“难道这是大人的朋友?算了算了,一幅画而已,你们小姑娘家家,舞刀弄枪的干什么,都别动粗。来,再上一桌饭菜,请大人的这位朋友也歇歇脚,大人,你快来坐。”
赵奇秋闻言依旧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这副已经残缺的风致城画卷上,肩膀微微落下,无声呼出一口气。
“大人有什么烦心事吗,”皇甫复笑容有些僵硬,似乎醉意也消散不少:“今日总是叹气,要是有不顺意的,老朽一定替你解决。”
赵奇秋顿时对他颇为刮目相看:“你倒很细心。”
“大人谬赞……”
“没办法,我一想到你在骗我,就忍不住叹气。”
“……”
皇甫复脸色青红交加之时,赵奇秋指尖轻弹了下眼前的画卷,有些佩服的道:“果然是千年的工笔,今天托你的福,倒让我涨了见识。”
腰上传来一股轻柔力道,赵奇秋话音一顿,向身边看去,就见幼鹿站不稳似的贴向自己,皮毛毯子似的软和顺滑,令腰侧一阵暖烘烘。幼鹿仰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仿佛在静静听自己说什么。
鹿的阳气虽盛,但也不必这么浪费,赵奇秋轻推它,对皇甫复道:“看来,你是不想浪费你的刑期,准备亲自把它坐满了。”
这话一出,皇甫复脸色灰败,却仍不放弃:“大人为何要如此冤枉老朽,我这把老骨头……”
赵奇秋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别说这些没用的。”
皇甫复一噎,忽然胸前一道金光闪过,顷刻间,这些妖仆的主人就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发干枯的老狐狸,狭长的三角眼懵圈的四下瞎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赵奇秋暗自松了口气,这点没变,最为重要——即便在门内,他对自己的犯人,还是拥有绝对的掌控权,无论什么规则都无法影响,所以皇甫复虽然进门后变成了人类,但在戒圈的影响下,还是瞬间恢复原形。
皇甫复终于在妖仆们的尖叫中清醒,人立起来,看着自己枯瘦的爪子,顿时老泪纵横,声泪俱下的哭诉道:“大人,你为何要这么对老朽,我皇甫家这几年对你尽心尽力,你竟然连我这点安度晚年的愿望都不愿意成全!”
“我说了,你在骗我。”
这一次赵奇秋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皇甫复浑身一缩,竟然不敢再说下去,那双浑浊的狐狸眼,也压根不敢和赵奇秋对视。
是,它的确骗了赵奇秋,但它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又为什么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