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大人,这就是咱透波的功夫呀,没这点本事怎么会让殿下心甘情愿地付银子给我们?」助左卫门一脸贼笑。
一个行脚商打扮的中年人悠间地站在一角,弥七郎原本以为他是商队的一员,然而当弥七郎注意起他来以后,才发现这人并没有忙着做生意的意思,反倒像是在等人一样。
「这不成问题,我刚刚已经打了暗号,让咱家的人把消息带回去了。」助左卫门回答。
「那也是我刻意要让津上大人注意到我的缘故,不然我也可以拿着一些破铜烂铁遇到人就把他拦下来兜售。」那行脚商打扮的人笑了笑,「在下名叫助左卫门,请多多指教,津上大人,嘻嘻。」
又没几天,便听到消息说大和守出兵攻下吉法师的松叶、深田两城,但吉法师马上出兵回击,而且这次得到织田信光为大张旗鼓地响应,两家合兵之下转瞬之间便把两城夺了回来,让大和守灰头土脸地回到清洲城去了。经过这次事件,两家可说是彻底撕破了脸,百姓都在议论这名义上是大和守臣子的织田信长究竟何时会造反?
弥七郎把视线拉回集合场,不知道哪一家屋敷的商队正在把那古野城订购的米粮卸货,今年是丰收年,米价狂跌,吉法师也趁势广收粮草,为接下来的日子做准备。
只见那人获胜后,摘下头盔喘口气,理了理嘴上的八字鬍,骄傲神情表露无遗,这人据说叫佐佐内藏助成政,是佐佐准人正的弟弟,他和阿狗分居黑、赤母衣眾的笔头,武艺不相上下。
两人垂头丧气地来到那古野城的城主居室,请求小姓通报吉法师他们两人要面见,那小姓神色紧张,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便听到平手爷在房内大喊。
一个上午过去,两人从京都的诡譎形势到村井大人蒐集鼻屎的癖好都打听个彻底,偏偏就是没有消息跟那古野城的两千贯有关。两人一阵灰心,便来到一间宿屋开设的食堂歇脚,又喝了几口茶水、饱餐一顿之后,便又继续到镇上各个角落蒐集情报。
弥七郎亲眼瞧见,才知这嚼舌根可真是一门功夫,津岛是个各路商人云集的市镇,放眼望去,随处都可见到外地来的商人,一旦聊到投机处,这些外地人便会忍不住把在各国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地讲出来。助左卫门一整个上午拼命地嚼舌根可真让弥七郎大饱耳福,从京都的将军到隔壁大名,祖宗八代都被这些比女人还长舌的商人们挖了出来。
「我们是不是该把这消息捎回去让殿下知道?」弥七郎问道。
弥七郎听了挑了半边眉,「你一个行脚商打扮的人却站在一旁什么也不做,很难不被人注意到吧?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即便这行脚商的身份是偽装的,助左卫门却也毫不含糊,一张嘴讲得天花乱坠,还真销了不少东西出去。
如此周而復始,便有三天过去了,始终没有蛛丝马跡,倒是听到不少隔壁的大和守蠢蠢欲动的消息。
弥七郎听了一脸震撼,「刚刚我们附近就有饗谈眾的人!?而且还把你打听到的消息带回去了!?」
除了卖东西以外,便是扯开话匣子与顾客聊个不停。
弥七郎观察了一阵之后,便相当确定了,他走向那行脚商打扮的男子,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我在找的人吗?」
「殿下,冤枉啊!这一定是敌人的反间计,我、我从来没有私吞过公款,更别提因此被大和守抓到把柄,以此要胁我通敌……这、这两封信一定是偽造的!」平手爷的语气相当激动。
吉法师的语气冷漠而无情,甚至没有一点怒意,「还敢狡辩!?这两封信,一封是大和守给你的回信,另一封就是你写给他的亲笔信,你的字跡我从小到大看过那么多回了,还会有假?趁我失去耐性之前,赶紧给我认错,我还可以从轻发落!!」这段话,语气平静的让弥七郎听到冷汗直流,心底还寧愿吉法师狂风暴雨般地对平手爷发过一阵脾气后,就此雨过天晴。
弥七郎的视线移过曲轮的栅栏看相城外,全身漆黑盔甲的黑母衣眾们正骑马绕城竞赛,领先那人握着韁绳左牵右引,马也顺从地闪过一个又一个障碍,人与马宛如一体,就这样一路保持领先,最后赢得了比赛。
中选出,又分为赤、黑两队。擅长长枪的阿狗理所当然地被选为成员之一,他被分配到赤母衣眾后立刻就成为笔头,出尽风头。
那行脚商打扮的人答道:「当然,津上大人,你果然如传闻那样对周遭环境观察入微,一般没跟透波接触过的武士可能到现在都还不会注意到我。」
这天弥七郎坐在路边,调查金钱流向的事情还是没有头绪,正在烦恼之时,便看到有另一名透波在和助左卫门交头接耳。谈论一阵之后,只见他回过头来,在弥七郎身边蹲下,面色凝重地说道:「这下糟糕了,殿下命令我们返城覆命,看来是要问调查的进度如何。津上大人,我俩还是把皮绷紧点吧。」
助左卫门背起了自己一身行囊,指着路旁另一袋布包叫弥七郎也揹起来,两人假装是周游各国的行脚商,一路慢条斯理地走到津岛,在大街上四处兜售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