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心肝一颤，看向纪纲，这厮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要当着他的面提那几个烂梗吧？
对于姜星火有一些看似能极大地增强大明国力，但是却会损害统治根基的理论，朱棣不是不清楚，但是朱棣有信心，能够控制住。
“纪指挥使心细如发，有劳了！”郑和拱手说道。
“善哉，善哉。”
“说不好。”
最近因为“江南周缙谋反案”连续加班到深夜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在北镇抚司衙门见到了登门的三保太监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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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儿若敢长驱来犯，朕必定让其尸骨不度玉门关！”
须知道，靖难之役打济南的时候，郑和就已经是统兵数千的中高级军官了，那时候纪纲还是济南府被逐出学院的落魄书生呢。
更何况郑和还是宫中权势最盛的几个大太监之一。
看着自信的朱棣，道衍低下了头，沉思几息，老和尚方才抬起头来。
“朕曾经以‘校尉燕破虏’的身份见过姜星火。”朱棣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朕明白大师的意思了，等郑和听完这节课后，朕会抽时间进入诏狱，与姜星火相处一段时间，仔细了解其人。”
界，纵横万里，威震四方！但现今，蒙古人早已失去了昔日的风采！他们再也没办法做到以一当十，也没办法穿越沙漠、跨越冰河，驰骋于广袤的西域！”
这些事情，一件件，一种种，朱棣认为，都极大地增强了大明的国力和他的统治。
而其中微不足道的，对他的统治有所损害的部分，朱棣还是能接受的。
郑和微微皱眉：“当时黑灯瞎火的，姜星火的注意力又都在值房屋里，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他能记得清楚？”
纪纲笑道：“三保太监稍等，纪某
纪纲沉思道：“为了不暴露，还是委屈三保太监化妆一番吧，不然陛下怪罪起来，纪某也委实担待不起。”
朱棣闭了眼睛，再睁开时，眼眸已经恢复清明：“朕知道了怎么处理与姜星火的事情了。”
纪纲忽然插话道。
“还剩下最后四节课，那陛下自己，打算亲身入狱吗？”
若是如此，纪纲是真的飘了。
郑和点点头，皇帝也肯定有思虑不周的时候，这时候做下属的，就要不露声色地补锅了。
若不是靠着不怕死拦燕王的马，毛遂自荐给燕王牵马坠蹬，纪纲这一辈子也就烂在那里了，怎么可能有现在的煊赫威风？
出狱后，他依然能够掌控姜星火。
纪纲只说道：“三保太监不是扮作狱卒，守在扫盲班的门口嘛，那姜先生应该是见过你的啊。”
“朕知道姜星火提出的政策，有些虽然利处极大，但会损害君王的统治，但是朕，有信心将这一切置于自己的控制下。”
朱棣的目光中，闪烁着自信。
“毕竟，姜星火只有一个人，而朕，有数十万靖难四年随朕浴血拼杀至此的将士。”
都是军中出身，排资论辈就注定了纪纲面对郑和是要恭谨几分的。
而不管是“绩效削藩”让十几位藩王乖乖奉还三护卫，同时绝了后世供养宗室这个大累赘；还是“摊役入亩”，收天下民心永绝建文余孽卷土重来的后患；亦或是“大明国债”为朝廷筹款，同时回笼过于泛滥的洪武宝钞；再或是已经从万里石塘运回来，开始批量生产包装的“鸟粪化肥”；再再或是“税警总团”让皇权下乡，让朱棣的声音传到万民的耳朵里。
两人随即转到侧厅细细私语，郑和却是隐去“搬屎还朝”、“鸟粪侯”等烂梗后，将皇帝吩咐他入狱听姜星火讲课的事情和盘托出。
“便是如此。”道衍忽然发问，“请恕贫僧僭越，敢问陛下，如果陛下不与姜星火当面相处，以至于深谙其人那么等以后姜星火出狱了，没有了这层误会，姜星火也知道了这一切，陛下觉得姜星火会给您如实献策，不做隐瞒吗？”
“如此一来，朕日后用姜星火不疑，姜星火为朕献策，亦是无碍。”
朱棣的眉头深锁：“效仿周文王渭水拜姜子牙、刘皇叔隆中三顾诸葛孔明？”
“你是说？”朱棣的目光看向黑衣宰相。
基于这种判断，朱棣认定。
“不对吧？”
再怎么说，哪怕是谪仙人临世，在朱棣这位人间至尊面前，姜星火也只是他手里的一把双刃神兵，只要控制住不要割伤自己，或者不会让自己受到太大损害，就能沉重打击敌人，朱棣是能接受的。
帝王之术，既要用，也要防。
好在，纪纲还没飘成敢当面怼郑和的状态。
言及至此，朱棣决心已下。
朱棣的声音铿锵而冷酷，充满了杀气，如同冰冷的刀剑寒锋一样刺骨。
道衍轻抚黑色袈裟，形如病虎的脸颊上，忽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
“大明想要快速增强国力，非姜星火出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