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城,晚8点。
顾念独自一人开车前往乡下老家,半路下起暴雨,雨势急促而猛烈,劈头盖脸地砸在车窗上,留下蜿蜒模糊的水迹。
雾气弥漫,闷雷炸响。
顾念打开雨刷,刮走前后挡风玻璃多余的雨珠,视线可见度变低,前路昏暗且空洞,耳旁是呜呜急促的风雨声。路两旁的路灯不断倒退飞逝,周遭景色不断变换扭曲
天色暗沉,来路可期。
30岁的顾念正值一个男人成熟性感的黄金时期,一头漂亮的黑色短发,修剪得利落干净、层次分明。
五官俊美,气质出众。
劲瘦结实的身材包裹在低调的黑色正装下。
他单单是端坐不动,在宴会场上也能吸引一大片男男女女或羡慕或迷恋的目光。
传言顾总是个性冷淡,母胎单身30年。外界传的有鼻子有眼,罗列着“种种”证据,极有信服欲。
顾念从不反驳,几乎默认。
谣言也因此越传越盛,越传越真实,到最后几乎大家都默认了这件事,在顾念面前也只谈公事,闭口不提“某种”绯色趣闻。
也因为顾总的身体“缺陷”问题,而杜绝了各种不必要的宴会场所,顾念自然是乐见其成。
顾念本质是个冷漠冷情的人,他讨厌一切不必要的麻烦,包括情欲,就连勃起,正常解决生理需求,顾念都觉得费时又麻烦。
除了14岁第一次正常勃起,顾念冲了一把冷水澡解决掉生理问题,之后是真正的无情无欲。
顾念性冷淡,是真的。
顾念熄了火,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下车,不远处的电线杆上挂着老旧昏黄的灯泡,晕开一团微黄的光,在漫天雨幕里打了折扣,只照亮了小半圈的距离。
顾念低头看见了光与暗的交界线,两端泾渭分明,彼此互不相容。
今天是顾念的30岁生日,莫名的情绪驱使他来到乡下的这所老房子,经年前顾念还叫“顾执”时在这里留下一份答卷。
10年是一道分水岭,成熟的顾念来找回青涩的顾执,顾念忘了十年前的初心,所以他今天来到这里,固执的寻一份年少时期就已给出的答案。
10年前,20岁的顾执是怎样的呢?
顾念想不起来了
这是一个有些老旧的院子,外围是用青砖堆砌而起的一米高围墙,古灰色的花岗石门柱中间是两扇军绿色的老式铁门,门边栽种着藤萝蔷薇等植物形成一道绿色的门楣,彰显另一番情趣。打理花草,照顾绿植,这是顾爷爷退休后的爱好。
顾念三年前接手时,便花费财力物力定期维护和修缮这座老宅,派人过来定期打理照看。
顾念撑着伞站在门前,转开门锁,推开了一扇光怪陆离的世界。
放佛一夜之间时间倒流回到10年前,庭院深深,月花盛满枝头,清嗅满面香。
隔着一道门槛,顾念站在门外,眉目微拧,踌躇不前。顾执站在门内,眉目清隽,神色倨傲。
他是他,如今却又不像他。
顾念是成熟稳重的,而顾执像是肆意张扬的太阳。
顾念踏步而入,收了伞,雨势转小,绵绵细雨打shi额发、肩头,他不甚在意,漫步而过。
这座空寂多年的老宅终于迎回属于它的主人,院前的银杏树舒畅般抖动枝叶,吹着晚风沙沙作响院中间仅有一条过道,堪堪两人并肩而行,穿过一片花圃,映入眼帘的是颇具年代感的青砖二层小楼。
顾念每走一步,他的容貌便在不断发生变化,周遭的景色也在不断演变着,小楼里陆陆续续亮起灯火,明明灭灭,隐约有人影跑动声、争执声、吵闹声
顾念站在二楼走廊,忽然重大的耳鸣袭击了他,青砖墙壁扭曲了空间,人影变得抽象混乱不堪,青石地板也开始变得支离破碎,崩塌、重组
顾念顶着磁场扭曲的气压乱流,一步步走到最后一个房间,握住门把手,转而拧开房门——
这是属于“顾执”的房间,完好无缺。
顾念没想到,10年后他会以这样充满奇幻色彩的方式,再次见到顾执。
“你跟我长得好像”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顾念太过震惊,顾执太过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