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底,暑气正旺。
早上7点多,林柏还没醒,睡眼惺忪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回荡着昨晚通宵打的排位赛××??×,晋级失败。
房间里的空调只开到16度,冷飕飕的。他下半条身子紧紧地裹在空调被里,上半身却赤裸着,不经意地展露出胸腹上薄薄一层少年人特有的肌rou。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父亲徐刚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小白,醒了吗快起床。你妈马上到家。
朦朦胧胧中听到声响,林柏没甚反应,只翻了个身,眼皮抬都没抬。
见屋内没动静,徐刚顿了顿,轻咳一声道:你妈这次把秦音也带过来了哈。
哦林柏下意识地长长应了一声。
下一秒,不知是触到大脑里哪个开关,他猛然清醒,差点从床上弹了起来:秦音?!
事情还得从前段时间说起。林柏父母是市地质局专家,上个月和同事去一偏远小镇云山镇的深山里进行地质勘探。没想到突发极端天气,遭遇了一场几十年来最严重的泥石流灾害,当时多亏了守林员夫妇相救,才得以逃出生天。
只是没想到,那对夫妇却没来得及逃走,被泥石裹挟着坠下山崖。
地质局同事帮忙处理后事时,得知这对夫妇有个女儿,秦音,16岁,正在镇上读高中。
林柏的母亲林苒女士向来颇有同情心,见小姑娘红着眼可可怜怜一个人,当即泪洒当场。她不愿把秦音留在当地,决定把小姑娘带回家里、抚养成人。
徐刚则不太赞同青春期的小孩难管,家里已经有个林柏了。不过他一向尊重妻子的想法,便也只持保留意见。
至于林柏,他是一万个不同意。
不谈其他,只说他家是两室两厅,秦音来了,住哪?
林柏三两下套上一件白T,踩上拖鞋拉开门:不是,我妈不是说一个人出去旅游吗?
徐刚又轻咳一声,脸上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咳咳,你妈就是云山镇玩的。
爸你又帮着我妈骗我。林柏嘴角抽了抽,他早就习惯了。
他伸手一边顺头上的呆毛,一边面无表情地道:你们俩就没想过,那个谁真来了住哪。天天住酒店?
这个嘛
这还不简单?小白你睡沙发,音音睡你屋。随着开门的声响,玄关处传来一道爽利的中年女声。循声看去,就看到门口汗流浃背、风尘仆仆归来的林苒。手里提着两大袋编织袋,不知装着什么,儿子你快帮我搭个手,音音你先进来。
还真把人带回来了?林柏嘴角又扯了一下。
但他面上没什么反应,只嗯了一声,快步走过去,从母亲手中接过了沉甸甸的袋子。
很自然地,视线就扫到紧随林苒其后、两只脚刚刚踏进大门槛的女生,秦音。
秦音个头娇小,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扎着两束歪歪扭扭的麻花辫,大眼睛黑白分明,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的,圆鼓鼓的两颊上泛着浓浓红意。
她肤色不白,身上又穿了一条崭新的粉色格子连衣裙,衬得皮肤更黑。
扑面而来的土里土气。
见林柏走了过来,小姑娘有些紧张,一只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滴溜在背后的书包带。她微微仰起脸,眸子里的笑容拘谨又善意:林柏哥哥。
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