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看到了人群中直直站立格格不入的两人,笑的更加开怀,“本王有要事在身,先走了!”说罢他离开掸了掸衣襟,飘然离开。
朱厚照笑道,“一顿饭朕还是请得起。”
“想你了,马上过年节了,带你回京城呀。”不懂打包了独醉楼的一坛好酒,尚未开封,他把玩着坛子。
“哦。”朱厚照也学他摆了摆衣袖,尽情领略市井之态。
万岁爷和真正的千岁爷面面相觑,半只包子塞进嘴里,宁王一侧腮帮鼓着,朱厚照也塞了只相同馅儿的包子,改善了十几日来寡淡的伙食,食不言,两人眼神默契交流,决定去独醉楼看看。
雅室相通,中间以镂空屏风相隔,听见这句话,单周和纪荣寻找笑声,见到真人后,僵硬的转过头。
夜幕降临,官署内一角灯火通明,不懂和朱厚照摆上了满满一桌佳肴,“先说好,我不劳民伤财的,这顿饭我出钱,”不懂指向自己。
楼下人头攒动,纪荣和单周只觉得楼下百姓越聚越多,不由得满面狐疑,相邻雅室传来一阵放荡不羁的笑声,“啊呀,宁王!”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附和道。
两人路过众多小摊小贩,“管家”把“少爷”看中的和自己有兴趣的吃食都买了个遍,糕饼蜜饯糖果烤肉,每样都品尝了点,吃不完的塞进油纸包裹里,真正是尝尽美食。
“太傅远道,还未给你接风洗尘,”朱厚照从中斡旋道,“来,朕命人给你备好酒宴。”
不懂看了看脸色不善的宁王,“好玩啊,如果我不扮成宁王,你们还会这么快来见我么,我怕皇上啊又会去哪里狩猎露营巡视……”不懂暗指宁王带着朱厚照只顾游玩不回京城,居心不良。“是不是呀?宁王?”不懂语气轻快,转头直视宁王。
“不能慢啊!有很多事要禀告你呢……”不懂间隙回答道,朱厚照分辨了许久才听明白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自古成王败寇,是非功过任后人评说,只是市井百姓黄口小儿之说,却不是真正史实,辅佐孙氏开创江东基业,周公瑾怎会被诸葛孔明气死。”宁王吃了口包子,馅香味美。
城中官署,朱厚照,宁王,不懂三人在正厅各自落座,纪荣和单周回来复命,瞥见这种场面,几句过后便开溜告退了。
朱厚照再问,“那你为何要办成宁王的模样?”
独醉楼在城东,此刻被人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纪荣和单周奉王命出来探听市井民情,在二楼最大的临窗雅间把酒言欢,楼下一众女子仰头张望不止。
“宁王”身量不高,在雅室坐姿豪迈,一把折扇在手,得意的看着城中街道,朱厚照和宁王来到楼下,抬眼望去,二楼那人身穿淡色衣袍,一顶善翼冠遮住了头顶,不是不懂又会是谁。
“据说宁王正在独醉楼喝酒呢,我们快去看看!”街上行人议论纷纷,朝城东赶去。小馆中本没有几桌食客,听到这些,连忙结账离开,说书人见听众寥寥,也收拾了摊子,准备去瞧瞧热闹,“这位先生怎么不说了?”朱厚照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听下文,毕竟这民间的演义比宫中的正史孤本生动的多。“这位看官,请明天再来,小的要去见一见宁王真容,据说千岁爷在独醉楼喝酒呢。”说完随即不见踪迹。
“刘氏为汉室正统,理当尊刘,孙氏割据一方,终不利天下一统。”朱厚照啃着果子,借古论今。
城中半片街市已过,两人在一处小馆落脚,点了满满一桌面食茶点,配上边地风味的苦梗茶,店中有江湖艺人说着三国传,声情并茂,食客们也听的津津有味,正巧说的是孙刘两军火攻大破曹军,诸葛亮三气周公瑾,宁王嘲笑了一声,朱厚照问道,“皇叔难道是嫌这人说的不好吗?”
“好呀好呀,一起吃!”不懂勾上朱厚照上臂,朱厚照虽然已经品尝了一城小吃,知道不懂有事要奏,只得被他牵着走了,边走边流连宁王扶额沉思的样子。
宁王冷笑一声,自己居然被不懂诓骗了,早知如此,方才知道有人假扮自己就直接杀掉了事。想必他知道皇上久离京城,不问政事,不理军权,又病势不愈后,急忙赶来此处,维护皇上周全,忠心可嘉啊,想到这里,宁王觉得头痛眩晕,不懂一来,早已痊愈的风寒仿佛又发作了,他再不看不懂,偏过脸,手指揉着额角。
“单兄,来再敬你一杯,”纪荣一身富贵公子装,不放过既是履行公事又能喝酒助兴的绝好机会,眼前的宁王心腹一身白衣,倜傥兼有狡黠,一看就是个行事历害的人物。
“太傅,你怎么来这里了?”朱厚照卸下了乔装,恢复了帝王装束。
“那我就不客气了!”不懂连日赶路,风餐露宿,早就饿坏了,连忙风卷残云般扫荡餐盘,“太傅慢点吃!”
“纪大人客气了,在下敬你。”能和指挥使喝酒,单周也觉得难得,传说中纪荣面若夜叉,声如洪钟,杀人如麻,今日同桌,传言实在是太假了,纪荣一副斯文书生模样,不仅毫无架子,反而有些苦命谋生路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