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帝倒也来看过她,但能做的事情无非就是说几句好话,赏几些物品,毕竟他是个皇帝。
墨幸出生在大雪纷飞的冬天,妍美人也在春天的到来下,随着皑皑白雪永远的沉寂。
这么看来,一个刚出生不久母亲就去世的人,难免被关上命硬克母的名头,墨幸,莫幸。
“老师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墨幸在宫里头摸爬滚打了十五年,什么流言蜚语没听过,什么污言秽语没受过,只是不明白,他想要做皇帝,跟他的母妃有什么关系?
顾停玄不说话,只是向他伸出手,是一个索要的姿势。
墨幸:“?”
墨幸疑惑的看看,他又疑惑的低头看看自己,也没带什么东西出来呀。
后来看到被他抱在手上的书册,这才恍然大悟,恭恭敬敬的给对方递了过去。
顾停玄接过,轻轻的翻开,里面长年累月的记载全都显现出来。
任箫yin朝他那边偏了些脑袋,正巧看见书册上的文字。
看上去像是匆忙之下记录的,有些字的笔画甚至还有几分颤抖,看样子是就地取材。
不过有形有神,就是忙乱也不随意。
每一条记载都很短,但是墨幸认认真真的将每一页都写满。
“三月九,东街的路修的太窄,两边又多多少少被商贩占去了位置,行车走动不大方便。”
“四月六,西市的商人坐地起价,一斗米卖贵了不少,有些百姓无法承担。”
“……”
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记载,全都在向他们展示着皇城之下平凡的市井,还有光鲜亮丽下的不足。
每一次看见墨幸都是急匆匆汗淋淋的样子,再加上他手册中的记载,应该没少偷偷溜出来去帮忙。
不出意外,这十里八方的百姓,大多都会记得这张脸。
墨幸见两人看着他写的东西一字不言,莫名的有些不自在。
顾停玄是谁?
老师啊!
任箫yin是谁?
尚书啊!
他要是字里行间行文有什么差错,用词用字闹了什么笑话,亦或是他对那些事情的批注万一其实是一知半解,他的面子还要不要啊!
墨幸看着两个人的神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身子前倾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内个,老师,不知您看了觉得怎么样啊……”
话越说他越觉得没底气,所幸心一横,还是准备挨骂吧!
顾停玄只是平淡的将书册合上,平常的把书册还给他,“平和”的看着他。
墨幸心道果然如此,这以后碰见了面子往哪搁?
“殿下还是要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
我竟然活下来了。
墨幸大有一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气势,赶紧喝口茶,冷静一下。
任箫yin想了想之前看到的那本《历宫妃》,刚想开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住,神使鬼差的看向了顾停玄。
顾停玄感受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来,两人撞个正着。
顾停玄:干什么?
任箫yin:不如您先请。
顾停玄:……
任箫yin:毕竟您堂堂太傅,说话的分量自然比下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