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件经过改良后的朝服,闹钟不经幻想出它穿在她身上的模样,请凭那点模糊的记忆,也能大概勾勒出一位倾国佳人的容貌了。
江公公叫了一声无果之后,皱着眉头等了两三刻,又哈着腰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手里捧着那个仅仅是一片花瓣就够城中宜乎百姓花销一年的朝阳丹莲,试探性的开口,确保自己没有扰了陛下的美梦。
要在早朝之前赶回皇宫,那就不能在陵墓之中耽搁太久,虽说有点坏人意,但无论如何不能将皇宫摆着个空架子不管。
陈景帝这才回过神来,原本眼中穿着朝服华丽富贵,冲着他笑意盈盈,满目尽是黄沙万里,良人相伴的女人烟消云散,只剩下棺材中冷冰冰的朝服。
他有些落寞的低下头,随后又冲自己身后伸出手,手上即刻传来了一阵重量感。
陈景帝双手捧着,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到棺材最上的地方,正巧在朝服的上头,如此一看,就像是本来该在这里的女人头上戴着的华冠一样。
这么想着,母亲的容貌还有某个夜晚悲凉凄楚大雨滂沱的景象一起展现在他的眼前。
终于还是仅存的一丝妄想将他拉回,眼神中那股子温柔的气息转瞬间被深不可测,给尽数覆盖。
江公公只是一直哈着腰,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动作。
“公公,他应当收到朕的信了。”
他像是在询问旁人,却又像是在无形之中已经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固定的答案。
江公公又能如何呢,只能跟着点头附和“陛下放心,您开通的水路虽然是比平常传信要快些,估计过不了几天,那头的来信就要回来了。”
水路。
暗处的两人,听着身后潺潺的水声,突然觉得这声音格外刺耳,仿佛他流的每一丝水,都在传递着某些不可告人的Yin谋,日夜不息,昼夜不停,稍有不慎甚至还会人车俱亡。
若是跟巫族,那把有什么人值得他堂堂一国皇帝要去亲自联络。
任箫yin想起之前任林晏传回来的信。
其中提到的“圣女”“巫主”,似乎是有地位的人物,特别是圣女,应当是整个巫族地位最高的人。
不过任林晏既然说了现在巫族并没有圣女,仅剩下一个巫主,况且还是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这样的人,会去跟陈景帝密谋?
不对。
还有一个人。
任林晏信中提到,似乎占比很重的人,信中都不免包含了对他的不满,还有几丝强取豪夺,大逆不道之意。
大祭司。
一个对他们来说很神秘的人,能知道的也仅仅只是他越级掌控了整个巫族。
会是他吗?
任箫yin想,在等到任林晏下一封信来到的时候,现在的所有想象,恐怕都只是没有实际依据的空壳,一击就散。
顾停玄只觉得这外面“母慈子孝”的场面着实可笑。
人走茶凉,还偏要不死心的拖累他人。
真当是昏君之道。
想着,身边有了些动静。
石洞里的光线实在太差太暗,顾停玄纵然是习武之人,可并不像暗卫一样常常出动在黑夜之中,也不像先帝赐予下臣的中卫那般敏锐。
对于身边的这么一个大活人,这两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顾停玄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
手早在他们两个讨论那朝阳丹莲的时候就撒开了,任箫yin大约是怕冷,每次入秋或是冬日,总喜欢穿宽大的袖袍,将手揣在里头遮挡寒风。
现在这栋里确实挺凉。
尚书大人的手也确实如愿回到了袖中。
太傅大人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他想到了什么。
任箫yin必然明白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况且短时间内不在他的范畴之内。
这样一来就比较麻烦,无论大大小小,只要有用,就不得忽视,最方便的当然是从对方嘴里亲口说出来,可惜了,任箫yin是个人。
门外突然静默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