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任箫yin该受凉的都已经受的差不多了。
早知如此,就不该在书院里对着窗子吹那么久的风。
虽还没有入冬,任箫yin身上已经披了件不算太厚实的外袍,头发全散的披在身后,倒也没有被冷风吹得四处逃窜,看他有些懒散的神色,应当是刚刚小憩起来。
手中御赐的白玉杯被他高举迎着天光,在余晖的打量下毫不逊色,原本洁白的杯身也显现出几分通透之感。
“你看,天多漂亮啊”。
任箫yin脸上似乎又添了一束柔光,毫无痕迹的掩去了藏在眼底的乖戾。
张顺着看向天边,确实是良陈美景难以忽略。
一抹红霞,不偏不倚的照在挡在面前的云彩上,甚至是霸道的硬挤出几丝光彩,终于彻底散落在大地上。
背后倚天,连带着都被跳脱的几分光彩给染红,仿佛是在彰显自己的能力,却不曾想日落西山之后,他仍然只能不起眼的沉寂下去。
张没办法,现在的情形,任箫yin恐怕是铁了心要在院子里头坐着看日落了,不等到天边那位彻底黑下去,主子是不可能回去休息的。
“风这么大,也别在这儿站着了,不如多去皇宫边上看看。”
任箫yin背对着张,给自己又倒满一杯茶,颇有几分闲情雅致的继续看着日落。
张无奈只得领命退下,要真说是风大,不该更紧张些您的身体吗?
在一片橙黄的映照下,院落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得不承认,院子里四面通风着实是有些凉,任箫yin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手上的茶杯倒扣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那盏白玉杯底上,赫然不轻不重的刻着一个“陵”字。
“大公子,不知您今日来找老爷可是有什么要事?”
少见的会走到这里。
任府中的每一间院子在儿时,母亲都牵着他的手走过,柴房,书房,却唯独他记忆中来过最少的,是任齐的院子。
不管什么时候来这里,先是扑面而来的一股压抑的气息,这就是任齐那张仿佛总是Yin云密布的脸。
“自然是……与陛下有关的,要事”。
还没等站在门口满脸不屑的灰衣人张口,已经先一步从屋子里抛出来一声沧桑的声音“让他进来。”
主人都发话了,面前的人也不得不从,侧过身子给任箫yin让出来一条路。
屋子里头明显要比外面暖和,就算说是春日都不为过。
“咳咳”
任齐虽然卧病在床,瘦的骨瘦伶仃,却仍然掩盖不住眼神中死板严厉的Jing光,看着任箫yin,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剥皮吞腹。
“见过父亲。”
任箫yin却并未正眼看任齐 。
“你竟然这个时候破天荒的来找我,有什么事快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任齐确实有一瞬间的意外,他知道自己两个儿子都对自己不满,自从孟氏死了之后,他便渐渐习惯了,却不曾想过,这个乖戾张扬的儿子还会主动来找他。
任箫yin双手乖顺的放在膝上,被宽大的袖袍遮掩起来,稍稍偏低着头,秀发从身后散落,整个人霎时间就像是静止一般,令人浮想翩翩。
他像是在出神,却只是眼眸暗动,叫人看不出半分抗性。
“父亲辅佐在陛下身边许久,想必对陛下应当有所了解。”
陛下只是陛下,却不用明说到底是泯朝的哪一位陛下。
谈到皇帝,任齐明显有了些Jing神,尽管他看起来还是病怏怏不堪一击的样子。
他靠着背后的腰枕,端正自己的身子,转过身来有几分狐疑的问道:“你身在朝堂,还会问我这种问题。”
任齐虽然临近十年,都没出过府,但是外面的所有大小事宜他倒是一样都不差,江湖传闻,宫廷秘事样样都不落下。
任箫yin什么官职他清楚,在陛下眼里是什么分量他也清楚。
更何况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他更加清楚。
“孩儿愚昧,到底是不及父亲,只是想问父亲一句,对于陛下的生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