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丘的圆窗上都竖着两三根铁条,像一座巨大的囚笼。但铁条的宽度却并不那么致密,亚当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钻出来。
土丘开着圆形的窗洞,照进来稀薄的土黄色光芒。这颗星球的光芒都来自那颗巨大的气体行星,但经过外面的土黄大气层之后,就都变成了让人感到干燥的黄色。这稀薄的光线,一点也没有阳光的美好和灿烂,反倒让人感到格外压抑。
癞皮狗一眼就瞄到了他扣在手心里的小包,眉头微微一皱。就在这时斯坦森搂住他的肩膀,带他走到前面,他们俩嘀嘀咕咕,不时回头看上亚当一眼。
就这短短的一段路程,却见到了好几种外星人。在法布尔的时候,哪怕自己长了尾勾,雌虫长了触角,但至少看起来还是人类的造型。而这里的很多外星人,却明显都不是类人生物了,亚当在这种情形下,也难免感到大开眼界。
进入土丘内部,光线暗了很多,墙上亮着晶石状的黄色灯光,像是火把,仅仅能够起到一点点照明的作用。
它有着湛蓝的皮肤,像个直立行走的扁平咸鱼,脑袋顶上的肉冠就像鱼鳍一样,还长着两对细瘦的胳膊,手里拖着一条锁链,锁链连着手铐,将几个雄虫依次铐在了上面。
停靠在了地面。
到这里亚当已经不敢去乱看了,他知道很快就要离开梅格妮维尔号,进入这个神秘的罪恶之城。
癞皮狗和咸鱼
“省着点用,癞皮狗,别都弄死了。”大块头不是之前亚当见过的两个,但却依然有着相似的容貌和身材,把这四个大块头放一起看,就不难看出他们是基因造物了。
但这毫无意义,在这颗荒芜的星球上,他能跑到哪儿去?
亚当边被牵着往外走,边观察着周围。他们就在土丘的内部,这些土丘也许是天然形成的,被掏空之后就是最合适的房屋。他们在熙熙攘攘形形色色的外星种族之间穿过,向着另一个土丘走去。
土丘的入口站着两个全身装甲的高大身影,圆球形的脑袋不知道是机器人,还是里面藏着驾驶员。确认了癞皮狗的身份之后,他们闪身让开道路,亚当终于进入了以后将要生活的地方。
亚当觉得他是雄虫,但又有点不对劲,他没看到对方的尾勾,或许藏在了裤子里?
最终他们进入了另一座紧挨着斗兽场的土丘,亚当已经看到了旁边高耸的斗兽场土壁,那似乎同样是凿空了一座天然盆地挖出来的。
他低着头,没有反抗,反倒走得越发虚弱了,因为他刚刚意识到,自己走得有点太镇定了,得软弱可欺一点才行。
“别看丑,很皮实,你看就这个还能自己走路呢。”癞皮狗过去踢了亚当一脚,亚当踉跄了一下,往前晃了两步。
“”亚当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被人嫌弃丑的感觉了。
又过了令他焦灼的十来分钟,两个大块头撞开了门,在他们身后,跟着斯坦森,和一个秃头白胡子的矮瘦雄虫。
“恩,是都不错。”螳族挨个看着雄虫们,端着酒杯喝到一半脸都皱了起来,盯着亚当说,“恶,这是哪儿来的怪物,丑死了。”
“放心吧。”被称为癞皮狗的老雄虫挥了挥手,后面跟进来一个精瘦的家伙,这却不是虫族,但却比虫族更像虫族。
他一眼就看到了亚当,直奔亚当而来,捏住了亚当的下巴:“这还有个清醒的,我喜欢他的眼神,就是丑了点不过没关系,一看就皮实耐用”
在这些充满了苦力气息的雌虫之中,身材高大的螳族简直是鹤立鸡群,这个长相粗野,脸上遍布伤疤的雌虫手里端着杯饮料,靠在墙边注视着癞皮狗带着亚当他们往前走:“新货啊,癞皮狗?可不要让那些家伙弄死了,过两天我会来享受的。”
亚当最后看了他一眼,同样什么也没说,默不作声地跟在癞皮狗进到了土丘内部。
老雄虫背着手进门来,捏起了离门最近的雄虫的下巴,扒开他的眼皮,啧啧不满道:“这批货又被你们糟蹋坏了,还给我干什么?浪费粮食啊这还有一个”
他们沿着长长的回廊往里走,在这里,亚当看到了更多的虫族,而且多是蜂族、蚁族的雌虫。他们看上去既天赋不佳又营养不良,一个个矮小瘦弱,和亚当的身高都差不多,如果不是触角,丝毫看不出他们都是雌虫。
在他转身的时候,亚当才看到,他不是没有尾勾,而是尾勾只剩下短短一截,像个小尾巴,不知道被谁弄断了。这让亚当惊呼了一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很多这样的问话,不难猜测,在这座以雌虫生死搏杀为卖点的斗兽场,雄虫的用处就是消费品,是娱乐,是享受,更是奖励。
斯坦森将他们送到了土丘的门口,没有跟着进去,他注视着亚当,面无表情的深色眼眸凝视着亚当,一句话也没说。
“这批货非常不错,随时欢迎你们过来。”癞皮狗微微弓着腰,谄媚地笑了笑。
亚当默不作声地被铐住,被那个看起来瘦削却力气奇大的咸鱼拖拽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