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煜从屋中走出,他几步向那后楼梯走去,白凝见状,忙跟上听吩咐,“白舵主辛苦,你妥善招待这一行人,我先回……这……”
可又为何要表现出一副根本不认识他的模样?
沈孝和在窗边位置坐下,整理着袖口,看左手袖口衣料上暗绣着‘妙灵’二字,他当时也没多想,就拿了李春庭的那件衣服叫人仿制,没想到绣娘们连着暗绣都一并仿制,还当做纹样似的在袖口也留上字样,沈孝和觉得很喜欢,就好像与那人同为一体似的亲密。
成珏被晾在原地,这人是怎么回事?
大功告成。
李春庭这是一个什么口味,兼收并蓄?
难道是因为武功高强自视甚高,便不屑于自己多言?
成珏走出柜后,等着那人先开口。
沈孝和被说的心虚一笑,此人倒是说中了一半,李春庭很不喜欢自己满身酒气地
韩煜闻到空气中那残存的香韵,一瞬间感到心头紧窒,那熟悉的香味,勾起他脑海中另一人的身影,更是害得他母蛊失控的源头。
沈孝和坐在另一头的厢房里,扫了眼纸上递来的加价,点头应允,与身旁随从低声吩咐几句,便直接起身离开。即便南厢房里交易的琐碎事宜还在继续,沈孝和也无需再露面。
一衣着淡雅的女子自厢房内走出,狭路相逢便对沈孝和行礼相送,他轻笑了声,不再理会,快步从后楼梯走下,不作多留。
白凝险些被吓得腿软,她站直身子,忙解释道:“教主恕罪,怪白凝办事不力,许是杂役做事粗糙,这窗子没有开够。”
白凝忙挥着帕子使劲的嗅闻,一股子说不出的幽香混着沉香似的气味浮着,这股香韵,正是之前那锦衣人身上的气味,“方才有几人,从这里走过,好像是那青城派的,其中有一俊逸郎君,一身富贵锦衣看起来不俗。”
沈孝和出了青楼,便让随从给他领路去寻万家楼在何处,李春庭口中的自家小酒楼,各种菜色都是他自己个的配方和口味,在家中仆从的打理下生意兴隆。沈孝和吃过李春庭下厨做的菜色,那手艺自是没话说,到着姑苏城就想着要尝尝那万家楼的菜肴。
不料隔壁的人,对提前时日有些为难,两方磋商许久,最后约定七天之内,抄近道走夜路将铁矿以红土之名送到码头。
“你不喜欢?那我稍后给换上曲东酒。”成珏见那人看着手中酒杯,犹疑地打量着,又道,“你家里是有个悍妻蛮妾?不许你带着酒气归家,这才叫你大白天里都滴酒不沾。”
“这是什么香味?是从何而来?”韩煜一把扶住楼梯眼神晦暗不明,死盯着白凝。
“是是!”白凝忙不迭跑下楼,派探子跟上方才那贵公子。
“小月,给那位贵客送上公子平时最爱吃的那几道菜。”成珏轻声吩咐,他拿过柜上好酒,亲自为那贵公子端去雅间。
“你立刻派人去追!……不!找人暗暗跟上,别叫他发现了,若是他有落脚,便立刻来通报我。”韩煜五指攥紧,扫了眼白凝,“还不快去!”
“万公子?”沈孝和下意识想要挥斥,可这人的眼神,和这般主人翁的作态,难道是那李春庭的贴身仆从?不像,这人衣着虽是平常,可神态之间有着一股子江湖气,应是个从来不轻易受气的角色,这面具人莫不是那李春庭在姑苏城的相好?又或者说,李春庭在大婚洞房之时,那背上的一身红痕,会和这人有关?
“我白日里不喝酒。”沈孝和抬手制止,正对上那面具人打量的神色。
“不是脂粉!”韩煜嗅闻着,感觉那股子香韵分明就是李春庭独有的极香氤氲,而就是这一抹让他思念许久的香韵,也要在气息中散去,“刚在这地方谁来过,又有谁从这个楼梯走过,你可看到了?”
“送你的。”成珏自顾自坐下,为自己也斟上一杯,感觉到那人的注视,满不在乎地端起酒杯抿下,“万公子自己酿的,虽比不上曲阳山庄的那样醇厚适口,配着酒菜倒是滋味不错。”
不过说来……那人方才视他人若无物的神态,当真是像极李春庭过去的模样。
火云教人心知肚明,这青城派是借着揽有官府矿石开凿生意的便利,暗地里新开朝廷封存铁矿,因此才能让火云教的人占便宜,买上这么多铁矿石。也因为火云教要的量大,对方才能以一个稍公道的价格交易。
成珏站在柜旁,手上翻着与姑苏个户交易的账目,一遍还和小月说着给上官送船菜一事,眼神飘过门口,就看到自己先前跟踪的那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酒楼,他下意识想要将身形躲到酒柜后,可转念一想,二人早晚都会再见,所以还是要大方打个照面。
成珏见那人低头理着华服,神情惬意悠闲,送上酒壶为其人斟上。
白凝眼神被男人那一身精工细作的衣袍勾住目光,这么好的料子,应是灵鹊绣坊的手艺。
是当没有看到他么?
沈孝和让随从要了雅间,路过柜台,扫了眼堂内,瞥过那柜前带着面具的男人,跟着指引直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