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承的睫毛颤了颤,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不像求欢,更像是透着亲昵的温存撒娇。
“有什么漂亮,外面这种漂亮狐媚的男人女人一大把。你都比他有气质多了。”
又是一阵反胃上来,祝承死死捂住嘴巴,却是双眼酸涩地吐出泪来。他等脚步声远去,在马桶上坐了很久才走出隔间,在洗手台前狼狈重复地冲洗着脸,手指的皮肤都泡出了纹路。
祝承坐在黑暗中的楼梯上,将闪烁不停的手机倒扣起来。听到动静的樊亦明回过头怔住,咬牙快步走上楼梯,“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回来?”
“电话也不接,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别提了。”
那晚的宴会上,他的胃口极差,吃什么都兴致缺缺。把樊亦明端给他的蛋糕勉强吃下,他挣扎了良久,还是趁对方不在跑去厕所吐了出来。
他不再是那个高大伟岸的丈夫,更像是闹脾气的小孩。怕他觉得勒,祝承替他把领结松了,靠在栏杆上侧着脑袋,“那倒没有,现在我不能吃冰淇淋了。”以往樊亦明喝醉了准会对他乱来,现在却安安分分不动了,像是真的坚持到精疲力尽。
6
樊亦明给他安排了最轻松的工作,在编辑部写写文章,不用坐班就能拿到可观的工资。
樊亦明是被人送回来的,他喝了不少酒,却还竭力保持理智,边进门边按下重播。他对门外的人大声嘱咐,“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为什么你看不出来我胃口不好?
樊亦明看着他点了点头,在他肩头轻拍了一下便转身和其他人搭话。他身边走来一个高挑的男人,长发束在脑后,眼下还有一颗粉痣,端着酒杯轻睨祝承一眼。
恰巧盒子里的纸巾用完了,他走到花园里,看到西装革履的樊亦明端着酒杯皱着眉头,看到他就大步上前,“这么久你跑去哪了?脸上怎么弄成这样?”
只有尝试离开时,祝承才意识到自己无处可去。
喝了酒的樊亦明很容易动怒。这本是祝承习惯的事,此刻他的肩膀被紧抓着,樊亦明的喉结滚动,黑沉的眼珠牢牢在他脸上看过一遍,如释重负般坐在他旁边。
他开始怀疑,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也很容易被安抚。
出去散散心是好事,樊亦明以为就是三五天的短途旅行,却没想到祝承落地后解释可能要去半个月左右。妻子偶尔的要求他当然满足,只是一个人睡觉难免会有点寂寞。
祝承在他耳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答案,樊亦明好像真的睡着了。
“我有点不太舒服,你很担心我吗。”
祝承从他手中抽出手来,“我不要。”他深呼吸了一次,最后还是露出微笑,“那些甜食太腻了,我去拿杯香槟吧。”
听到丈夫的声音,祝承擦过嘴角噤了声。
第二天下班回家,樊亦明接到一通电话,祝承被同学叫去旅游了,赶晚上的飞机。桌面上有丰盛的菜肴茶水,温度刚好。
“那可惜了,赵家再争气一点,跟哥结婚的就是我了?”
祝承抚摸过他的耳骨,温柔得像是几小时前抚摸自己的肚子,“那你希不希望他怀孕?”
“不希望。”这次倒回答得干脆,“他就是为了怀孕才跟我结婚。”
“那你是不是,也希望我们根本就没结婚?”
“无聊,我想回家,想跟你单独待着。”
“樊亦明,你到底喜不喜欢...祝承?哪怕一点点?”
祝承抱着膝盖,最终还是换成了自己的名字。对方的眼皮动了动,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被对方过重的身躯压得难受,一闪身子,对方就侧躺下去,在他大腿上找了个窝。
祝承不明白,如果他不想让自己怀孕,可以戴套,也可以让他吃药。
7
“没有人替我挡酒,致辞时也没人在我身边。”樊亦明靠在他肩头,含糊不清地拧着眉头,好像很凶,“又是哪里不舒服,背着我偷吃冰淇淋了?我才多久没看住你。”
他拿出口袋里的方巾要帮祝承擦拭,对方却抓住他的手,“老公,我想回去。你陪我回去吧。”
“哈哈哈,这么痛苦啊?不想生就告诉头子,他还能逼你不成。祝家的小儿子不够漂亮吗?”
祝承在整个山庄还明亮热闹时打车回了家,在路过的便利店买了试纸,被收银员来来回回盯了好几眼。
“现在还不行。等会尽早回去,我陪你再吃点东西?”
“哥,你的造人计划怎么样了?”
。
“突然说这个,你怎么了?”樊亦明擦干这张润白精致的脸,察觉出了不对劲。
在他终于如愿以偿时,惊喜已经变质。
他们一起生活了近一年时间,除去蜜月半个月飞去海岛,每季度樊亦明长期出差暂时回祝家,祝承好像很少远离这栋宅子。私人社交少得可怜,他像是回到了高中,怕影响樊亦明休息,最晚到家时间也不会超过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