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比想象中的约会还要顺利,叶才生面无表情地让她进了房,相对而坐。
窗台外的绿萝似乎比四年前还要繁茂,开花了吗?
像一颗掷出去的石子沉入湖底,没有回应。
洛乔欣趴在半开的阳台玻璃门上往外看,恰好看见一个对面楼往这边望的女人,浅绿色的丝绸睡衣抚在身体上,仪态曼妙。这算什么?
对面的人你认识吗?
还是没有回应。
自顾自又在爬满绿萝的阳台转悠了几圈,绕去了与客厅相连的厨房,喝茶吗?
几乎没有变动过的厨房柜子,轻而易举在壁柜里找到茶叶。
客厅沙发上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动作,像一尊雕像,对于她的任何言行举止都不予以回应。
加糖吗?
怪异的提问。
第二次来这里,叶才生这么问过她,那时候洛乔欣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对方随即一笑,解释自己有加糖的习惯。
你是小孩子吗!
那时候的洛乔欣笑着揶揄他。
这一次,洛乔欣还是抖着手给他加了糖,像一场博弈,在另一杯没有糖的茶里倒入白色的粉末。
就快后悔自己的冲动,上天却在这时证明了叶才生注定要被她折辱的命定事实,默不作声的他终于开了口,不要糖。
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敛着长睫细细地品,端庄优雅的模样。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无话找话,端着茶杯的手抖得厉害,她开始后悔了,低着头不敢再看从容淡定的叶才生。
你在紧张什么?
静默的环境里不紧不慢的男音响起,洛乔欣心跳骤停,似被惊醒一般全身战栗,尚未喝下的红茶倾倒了半杯浇浊了淡灰色的地毯。
天旋地转的悔恨感。
老师你恨我吗?
男人微蹙着眉毛,目光投向别处,依旧不做回答。
其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恨还是不恨?恨的是她、还是当年自己的蠢?
老师现在有女朋友吗?
洛乔欣抽了些纸抚在地毯上,可惜茶水已然浸透。
对不起
门口的春联看着不像老师的字,是谁送你的吗?
意料之外的,泪水莫名地蓄满眼眶,明明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拼命地用纸巾在地毯在擦拭着,泪水还是掉了下来。
见完面了,你是不是应该走了?
迟缓的语速,倦态难掩。
老师,对不起
昏暗中似乎有人影闪过,乏力地眨眼,软弱无力地抬手想去抚弄晕沉的脑袋,却意外地被限制了自由。
不甚明了,叶才生拉扯着四肢,近乎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深陷困境。
重蹈覆辙般的引狼入室。
冰冷的金属贴合在手腕,用力拉扯只会引起皮肤的痛感。
他不肯开口说话。
睁着眼盯着昏暗的前方,他努力回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老师,对不起
当房间的灯被打开,叶才生无力地转动眼球盯着来人一步步走向自己。
像是哭过,红了眼眶的脆弱模样。
只是他一直都被表象迷惑了心智。
洛乔欣趴在床边,凑近脸与他对视,鼻尖翕动,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他一脸无望眼神空洞的样子。
她喜欢的他应该另一幅模样,眼里没有她也应该目光流转神采飞扬,只是这样的他,也只能是她看得见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