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懿捏着两支玫瑰,若无其事地打量四周,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她慢慢地、自以为他没有发现地,挪到他边上,挎住他的胳膊。
以前呢,是他想尽办法和她留一张合影。扣去徐凇的照片、保存狗仔的偷拍现下她热情邀请,他有些恍惚,扯开嘴角勾出一个弧度。
她迈入大门,他发短信说在门口等她,可她并没有找到人影,乌泱泱的人头阻拦了视线。她转了几圈,问他:【你人呢?】
别绷着脸呀,她不满意,要继续拍,哥哥,笑一个嘛。
他轻轻瞥了她一眼,后者心虚不已,举玫瑰花笑嘻嘻,哥哥,送给你。
这座城市在此时格外寂寥,空了大半,她付了双倍钱才有人载她去。
刺啦。
还骂她!
会是他准备的吗?
怎么能这么狗啊
她坐车一个多小时来看他,他走了???
什么?
这看不懂眼色的小屁孩。
他轻声重复:哥哥?
啊她眨了眨眼,其实我准备给你一支,我留一支,这样我们就有同款啦。
她谎称要和朋友出去看烟花秀,被妈妈数落一顿,说她就想着出去野。
她捏着两支花往外走,兜里手机拼命震动。
小男孩十分熟稔地拿出微信收款码,微信也可以的姐姐。
她先是快步走,后又跑起来,像只归巢的雀鸟,一路带着风扑进他怀里。手指嵌进柔软的羽绒,牢牢扣着不肯放手。
是那个讨厌鬼。
她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笑容娇羞,是呀,你是我的情哥哥。
她分明背对着烟火,可眼里的光色胜过烟火千万倍。
只有两支吗?
新年好。他扣着她的后脑按到胸膛,另只手揽住她的腰。那声音飘在她的发顶,又有轻柔的感觉落在发上,似乎是他的吻。她登时浑身飘起来,抓着他衣服的力气大了些。
打车时被狠狠宰了一次。
他在那边笑,笨蛋。
她回身望去,瞧见大门旁柱子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他仍然是那身黑色,一手挂了电话,一手插进兜里。黄色烟花闪亮了夜空,将他五官勾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其实花才不可怜,它值二十块呢,只有她可怜。
她蹲下来挑了一支,小破玫瑰花了她二十块钱。
秦嘉懿想,这是她此生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她不要被他看笑话,缓和了情绪,才接起电话。
他的脸上写着:追人你还这么小气。
她吐槽说他笑得好假,拉过他的领子,啵地亲上他嘴唇。
还敢笑!
干嘛呀?
她叫住小男孩,又买了一支,陪它作伴。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他说。带着她去人群里看烟花,这边气氛热闹,有人拍照,有人哄着小孩,还有情人嬉笑打闹。
漫天绚烂烟花,错错落落地四散开,铺成璀璨的星河。他忽然觉得这烟花有点好看了,他好像也融入热闹的人群中,成为迎接新年的一份子。
算了、算了。
嘴唇被她咬出牙印,有小孩停在她身边,问她要不要买一支玫瑰。
他单手拍了几张烟花图,拍照技术不好,全靠强大的手机像素撑着。按了第六下快门,白嫩嫩手指探过来翻转镜头,烟花被他的俊脸取代,她凑过来挤进边框,接过他的手机,寻了个好的角度拍下合照。
她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愈发愧疚,默默抱紧了他胳膊。
她咬下他羽绒服拉链,小脑袋挤进空挡,肆意蹭着他胸膛。毛衣上有他的味道,她痴痴地笑着,下次不许骗我,我会当真的唔,哥哥,你好暖和。
只有她这种冤大头才会付钱吧。
有她这种韭菜,商家快乐死了。
不好意思啊,她哪有心思买玫瑰,用力吸了吸鼻子,我没带零钱。
她这小脾气压制不住了,临近爆发,白景烁说:你回头。
到那儿是十一点半,她远远看见烟花在空中绽放,照得这一片亮如白昼。再往前禁止通行,她只得步行前去。
他看着她发呆,瞳孔失了焦距。在想什么呢?她扭捏着,磕磕巴巴吐出从未出口的称呼,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以后叫你景、嗯,景烁景烁,新年好哦。
哎呀,下次给你买大捧的!她忽然记起颁奖典礼那天,她从他家里出来,遇见的那一捧玫瑰花。
要死
可是他鼻尖冻红了,笑得也挺可爱。
可怜没人陪,可怜没人爱。
他说:【我走了。】
这地址不难记,她记住开头,上网搜索对照就有完整地址。
她捏着这支玫瑰花,越看越觉得它可怜,自言自语道:你看你孤零零一支,像不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