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意想不到的顺利让陈斌顿时喜形于色。
然而他不知道,梁韵那时正处在心情的低落期,心房里的空洞急需什么东西
填上,甚至并不在乎是什么东西。
上次她跟陈漾见面,还是在他家里。那一场调教,可谓是无疾而终。
到了最后的环节,陈漾毫无解释地抽身而退,没有进入她,也没有要求梁韵
用别的方式让他释放。
就连
第二天早上的分别,他都显得有些若即若离。
陈漾问梁韵,前一天晚上是不是手太重了,却不等她回复便自问自答地接了
一句,「对不起啊,以后我注意。」
极端客气的疏远,仿佛回到了他们初次相识的那天。
梁韵心里浮起了一阵不安:陈漾的古怪,似乎在暗示着,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开始往进一步亲密的相反方向发展开来。
而后来一段时间,果真都没有了「以后」。
两个人都表现出了忙碌的状态,但是不免都有几分真几分假。借着工作的由
头,找着不方便见面的借口。
陈漾的脾气奇怪地躁动,尽管尽全力压抑着,还是有几次差点儿没忍住,想
要冲动地去质问梁韵:到底什么时候打算彻底结束他们的关系。
自从他在医院见过了那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他看向梁韵的眼神里那种专属期
待的光芒,就深深地留在陈漾的脑海里,越沉淀越刺眼。
以至于现在,陈漾但凡闭上眼睛,就是那个人和梁韵互相深情对视的样子。
哦,对了,那个人叫闻殊,外交部的驻外参赞,该算是年轻有为的那一票人
吧,倒是在世俗的价值观层面,很配她。
陈漾在那天翻过闻殊的病例以后,便记住了这个名字,忍了几天,还是禁不
住,打了个电话,请一位朋友查了他的背景。
一个让他的小猫拒绝他的男人,想来想去,都令人止不住的郁闷。
可是也真荒谬,他本来也没说过梁韵不可以交男朋友啊,现在这样算不算迁
怒于人?
陈漾突然有些看不起自己,他以为自己满可以收放自如,他以为自己不会在
意。
而梁韵那一面呢,她早已经无数次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希望她在陈漾说出
「结束」二字时能够保持风度,好离好散。
她心里是委屈的,明明没有做过什么让他讨厌的事情啊!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本不该陷得太深,让自己难过。
两个人之间的游戏火花,在陈漾看来,可能已经熄灭,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
要了。
早在初见陈漾的那场联谊会上,梁韵就记得朋友提过,陈漾从不和任何异性
建立长久的稳定关系,还因此落下一个「玩咖」的在外花名。
梁韵告诫自己,最后的时刻,绝不能表现出哭哭啼啼,死乞白赖的样子。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不会假装个无所谓的潇洒!
然而,经过了几个星期,她还是没有忍住,问陈漾,这个周末要不要一起过
,因为刚好是平安夜。
陈漾的回应,却击碎了她最后想要修复两人关系的幻想。
「圣诞有安排,提前祝你节日快乐!」
这样的日子有安排,不让人联想也是不可能的。
梁韵仿佛看见陈漾的大手伸进自己的胸口,在心尖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五十八.今夜星光灿烂
周末很快到了。
梁韵赌气式地去做了最贵的一套造型:亚麻色的头发被高高盘起,发髻里斜
插着镶满碎钻的头饰。光滑的额头下眉如翠羽,明眸若水,略施浅朱的双唇越发
衬得她肤如凝脂。
她穿了法国一个小众私人设计师手工制作的一款抹胸晚礼服,颜色是高贵的
深紫。
脚上是仿童话的水晶高跟鞋。
陈斌看见梁韵的时候,眼睛睁大,向来口嗨的他罕见地沉默了半天,似乎是
一时寻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惊艳情形。
最终,神情里充满了骄傲,绅士地帮她拉开大门,并排走进了歌剧院,像是
一对般配的情侣。
至少他这样想。
穹顶高吊的大厅嵌着暗灯,古罗马式的浮雕和恢弘的墙饰之间飘荡着美丽的
词句。
时而柔和、时而激烈的歌唱,变换着欢快或者悲伤的舞步。
舒畅的旋律、优美的声调,在华丽的灯光间,缓缓流淌。
梁韵没有料到,自己会看得如此入神,竟淌下眼泪,却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