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处着馊主意的人是平素看起来乖巧如小白兔的叶素素,而被利用来当枪使的那个才是张牙舞爪的景姒。
本来景姒就恼恨自己不如叶素素生的嘴舌灵巧,次次讲话都落于下风,不善表达,见她这次自己撞上枪口去,自己找气来受,顿时心旷神怡起来,看向她的目光里也不由带上了几分怜悯和鄙夷,看得柔贵妃更恼火了。
“罢了,罢了,你们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好,不过今日之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因此哀家也免不了要给你们些惩罚,以儆效尤,你们可有什么不同意见?”沈青潼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似乎想从她们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
见她说的斩钉截铁,沈青潼嘴角微翘,邪邪地一笑,笑道:“那如果哀家说,给你的惩罚便是辞去这贵妃之位,逐出后宫,你可还心甘情愿?”
沈青潼在心里冷笑,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先前还气势汹汹而来算账,这会子一听与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便偃旗息鼓了,言辞之间还大有将责任推向锦贵妃之势。虽说,早已预料到这两人之间的联盟不会太牢靠,但一两句话便连消带打地攻破了两人临时搭建起来的壁垒。
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务必让锦贵妃和柔贵妃都清清楚楚地听在了耳朵里,沈青潼亲自弯腰伸手将她们俩扶了起来:“看着你们跪下来请罪,哀家心里也不好受啊!哀家并不是想要责罚你们,只是这次你们实在是做得有些过分了,把哀家气得不轻啊。你们俩既然是帝君陛下亲选出来的贵妃,家里又都是朝廷重臣,想来家教必是错不了的,哀家自然看好你们,不仅能执掌好后宫,更能好好地辅佐着帝君陛下开创一番伟业,但你们若还是这般闹腾,那可就……”
垂首立在一旁听着沈青潼的训斥,见沈青潼停了下来,两人俱都努了努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没等她们组织好话语,沈青潼又接着训道:“这一点,哀家也忍了,知道你们在家里都是掌上明珠,被自家大人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过是性子娇嗔了些,本质还是不坏的。哪知,你们不但不知道反思,居然听信那些莫须有的流言,凭空污蔑哀家和帝君陛下的清誉不说,还敢纠集着来哀家的芳华宫撒野,你们到底置哀家于何地?”
余下的话,沈青潼省略了没有说出来,但听着的两人大抵都能猜到是什么,无非就是关于皇后的位子谁做,后宫的凤印谁掌的问题,因而心里都互相有了计较,攻守同盟正式宣告破裂,景姒和叶素素两人又重新变为了敌人。
叶素素一听景姒拆穿了自己,握住沈青潼的手掌也不由使了几分力,将之缩紧,担忧地微侧了脸去看沈青潼的表情,眼光一转到景姒身上的时候,就变得凌厉怨恨,然而她却演技高超,还语带委屈地辩解称:“太后娘娘,您听臣妾解释,事实并不像锦贵妃说的那样。事实……”
见叶素素用了苦肉计这一招,锦贵妃也不甘示弱,紧跟着跪了下去:“太后娘娘,都是臣妾的错,您想怎么罚我们都行,但是切莫因为臣妾的举动生气了,气坏了身子,臣妾可就罪过大了!”
柔贵妃抬头直视了沈青潼片刻,见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下一冷,便心一横,嘴上恨
闹着求个明白,所以这才闹到了您面前,倒是让太后娘娘看笑话了。”
柔贵妃又挽住沈青潼的臂弯,温柔地补了一句:“素素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既然错了那边要承担起责任和后果,太后娘娘想怎么罚素素,素素都心甘情愿,绝不推脱一句。”
果然,听了叶素素的话,景姒玉臂一甩,不满地诘问道:“之前是谁火急火燎地跑来给我报信,说太后娘娘和帝君陛下之间似有余情未了,邀我一道来芳华宫问个清楚,这会子发现是个虚假的传言,又将我推出去作为挡箭牌。呵——叶素素,你可真狠呐!”
“够了!”沈青潼一声怒喝,将眉目带泪的柔贵妃和负手玉立的锦贵妃都吓到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当哀家是什么人?由得你们想吵便吵,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上次也是这般在哀家面前争吵,你们可有想过,你们是帝君陛下仅有的两个贵妃,占着这位子自然就得有个贵妃的样子,犯得着寸土必争这么小家子气吗?你们不是应该姐妹情深,如同那传说中的娥皇女英一般好好辅佐帝君吗,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两人几乎死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听凭太后娘娘做主。”
马屁倒是拍的不错,沈青潼心里在发笑,但脸色犹自阴沉,见她们都跪了下来,而且周围的一众宫奴宫婢也都跟着主子跪下来,替主子向沈青潼求情,沈青潼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点。
沈青潼的话音还未落,柔贵妃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先前说的那些不过是场面话罢了,目的只是为了让沈青潼对自己的印象更好些,哪里想到沈青潼竟然会这么说呢,一时间,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柔贵妃可真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了。
“太后娘娘,是臣妾不对,臣妾知错了,您惩罚臣妾吧!”柔贵妃突然跪了下去,只听得一声脆响,是膝盖撞到前院门口铺就的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