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格林德沃。
对格林德沃的包围圈分为三层,在最外层,是巴黎魔法塔派来的一些共感者,他们只愿意负责联络和外围的警戒工作,他们中的大部分是向导。中间,则是像凯瑟琳这样的,MACUSA派出来的傲罗,塞拉菲娜在其中安插了一些哨兵,这些哨兵主要归向导之家调配。而在最里层,则是像忒修斯这样的高阶哨兵。他们的精神体本该非常显赫,但格林德沃在场的情况下,他们的精神存在变得渺小了,近乎于难以察觉到。所有的哨兵都察觉到了这一点,现在,空气中涌动着怒火和受了伤害的骄傲。突然,霍奇斯的精神体——一只蝙蝠——狠狠撞到了灯柱上。
喜悦。后怕。然后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对另一个比他功劳更高的哨兵的嫉恨。
忒修斯本该为此高兴,他一直以来的目标,他做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去想这件事。他的心底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不太真实。在回程中,他坐在马车里,格林德沃就在他的对面。在对上这个黑暗哨兵的眼睛的忒修斯的头脑里,纽特的话又响了起来。
黑暗哨兵的强大能力一瞬间似乎要把所有人都裹挟其中,忒修斯的脑袋嗡地一声,失去了凯瑟琳的方位——现在,他仅能得到的那一点儿向导的支持也不见了踪影。有几个哨兵情况比他严重,它们的精神体胡乱地朝前冲,争先恐后地撞在障碍物上。忒修斯的游隼还在沿着航道低飞,既没有离得太近也没有距离太远。他试图探听格林德沃和克劳在交谈些什么,可是他的头火辣辣地燃烧起来,那个黑暗哨兵的能力让他像是失明了一般跌跌撞撞,在一片漆黑中摸索。邓布利多的忠告在他头脑里响了起来。人生中的第一次,忒修斯觉得也许邓布利多是对的。
他呼叫他的精神体。它向下滑行,贴着桥洞的顶端飞行,在克劳的精神体跳向它时,它巧妙地倾斜下身体,用喙叼住了无法接近的黑暗哨兵的后颈。与那个哨兵的感官相接让忒修斯心神不定,他的头脑好像被吸入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忒修斯!”塞拉菲娜的命令让他回到了现实。恰好就在此时,格林德沃抓住这只鸟儿往桥洞坚硬的壁身上摔打,但它还是指出了他,给了一队傲罗冲进去的时间。忒修斯的移形换影失去了准度,阿伯纳西抢在了他的前面。有那么几秒钟他看到阿伯纳西杀死克劳,就像捏死一只虫子那样简单,他从背后靠近阿伯纳西时,傲罗们已经把格林德沃按住了。游隼嘴里叼着格林德沃的魔杖,它飞过去,把魔杖交给塞拉菲娜。她站在桥洞的另一端,伸手抚摸了一下鸟的羽毛。她毕竟是向导,忒修斯的感官缓慢地复归于平静,但一切过于响亮,过于精细,成倍地放大了……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他上前帮忙按住格林德沃,格林德沃手腕上的镣铐碰撞着,撞击着他的鼓膜。一只凤凰停息在高处的屋顶上,俯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也许是哨兵的视觉和共感力作祟,忒修斯看到那只凤凰的眼睛里有种悲悯。后来,按住格林德沃站起来时,他的一只耳孔流血了。
但责任心和荣誉感让他把那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然而在所有这些情绪里,回响着一种自信。“我们总算找到格林德沃了,这回他跑不掉了。”
霍奇斯倒下的声音,成了发动对格林德沃追捕的号角。忒修斯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
纽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转了个方向,皮克特被他忽
“你干得很好,”塞拉菲娜的话语遥遥地传来,“他们会给你一个傲罗向导的。”
“没有怪异的生物,忒修斯,”纽特说,“只有险恶的人。”
空气中有一丝微颤,几乎察觉不到,如果忒修斯能骗过自己说那不过是错觉,那么下一个征兆则确定无疑了,塞拉菲娜打开了她的屏障。她的愤怒倾巢而出,准确无误地指向格林德沃的方向。她引起的共鸣让每一个哨兵都奋不顾身地朝前冲去,忒修斯听到了凯瑟琳。这姑娘勉强赶在塞拉菲娜的屏障关闭前逃离了出去,那些小的共感者被困在这样强大的屏障中是非常不幸的。她呼吸里还残留着侥幸,无心兼顾忒修斯的安危。忒修斯分出一半心思搜寻邓布利多的位置,另一半心思去留心桥洞里的人。洞内的光影发生了变化,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克劳这时站起来走到了桥洞中心,他的呼吸由于他渴望的哨兵靠近而变急了。在桥洞的另一侧,一个熟悉的身影脚步从容地走到了光线里。
纽特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按住手里的皮箱。许久未使用移形换影让他生疏了,他刚落地站稳便发现,今天南塔的氛围不太对头。他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忒修斯了,他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追踪忒修斯留下的情感痕迹,在这条通往南塔的道路上找到了他和他的同伴们。奇怪的是,队伍里没有忒修斯的身影。那些得胜而归的哨兵的情绪已经掩盖不住了。在格林德沃的事故发生后,哨兵们很少这么轻率。他们其中很多甚至摆脱了自己的向导,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感官。这给纽特带来了难题,他无法从这么多嘈杂响亮的情绪中锚定忒修斯的位置。在队伍的前端,他看到了一个头顶缠着绷带的哨兵。纽特悄悄打开屏障,钻进这个男人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