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从刚才推门而入起就一直好奇的问题。
分手不久的前男友的眼眸如星海璀璨,此刻却只剩下星子滑落轨道燃烧后的依稀余烬,“不久之前我在深圳又见到了她,在她以前住过的老房子里,楼梯口也有这么一扇窗户。”
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一点一点地在地上推移,越凝背对着他,不疾不徐地走下楼梯,此时月亮即将被云层遮住,光影渐渐微弱,他目送着她离开,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年少时她曾教他读过的只言片语。
“She doesn\' t know--she hasn\' t guessed. Shouldn\' t I know if she came up behind me, I wonder\” he mused; and suddenly he said to himself:
“If she doesn\' t turn before that sail crosses the Lime Rock light I\' ll go back.”
薛渺暗自在心里默念着,她不必转过身来,在月亮彻底被乌云遮住前,只要她能停下脚步,他就立刻冲到她的面前,把她留下。
第13章 雏鸟情节
周末的好时光永远过得格外快,趁着登机前的空隙,邵怡冰打开电脑,争分夺秒地处理起积压了好几天的工作。
然后她诧异地发现,邮箱里竟然躺着两封一模一样的邮件,一封来自好友徐岩,一封则来自助理Luna,附件还是同一段录音。而那段录音中除了他们两人的对话,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夹杂其中,于她而言竟也并不陌生。
相比于Luna在邮件里的只字未写,徐岩则毫无顾忌地在邮件标题里打上了三个大大的问号,她甚至可以想象出好友在打出这三个问号时在网线另一端的表情。
于是,邵怡冰在八百英尺的云层上空,听完了那一段稍显冗长的对话。或许是怕她错过重点,徐岩和Luna都不约而同地cut掉了其中可有可无的部分,却心有灵犀地让谈话的内容无不牢牢围绕着一个名字展开。
“渺渺”,听薛渺的前女友们如何回忆他、评价他,听旁观者们如何默契地站在他的一边,指控自己抛弃了他。
抛弃,邵怡冰难得回忆了一下从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到如今的千帆看尽,她交往过暧昧过逢场作戏过的很多人里,好像从来都没有薛渺的名字。
平心而论,对方不过是她曾经的模特、拍摄对象和工作伙伴,一个连可以指责她的基本立场都没有的人,如今居然也能把子虚乌有的罪名强加在她的身上,并且说得如此铮铮有词,让不明真相的外人深信不疑。
渺渺,士别三日,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也许是早班飞机的缘故,同行的旅客们无不纷纷昏然入睡,邵怡冰起初也只想把这段稍显可笑的录音当作打发时间的无聊消遣,可越听越觉得清醒,一直等到飞机降落后,她依然留在座位上,无知无觉地专注于耳机里传来的琐碎闲谈,最后还要劳烦空姐走过去提醒她,“邵小姐,飞机已经抵达香港了,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摘下耳机,向空姐投去歉意的眼神,礼貌地摇了摇头。
取完行李后时间已经不早,邵怡冰有约在身,坐上计程车直接向目的地开去,在路上还顺手接了一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电话,“回来啦,”徐医生语气戏谑,“收到我发给你的邮件了吗?”
“徐岩,”没等徐岩多说,她就径自打断了对方,“你有认识比较好的心理医生吗?”
“啊?”徐岩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请求着实愣了一下,平白无故地找心理医生做什么,介绍给她,还是薛渺?他的脑中本能地蹦出这两个名字,可无论是谁,对徐岩而言,好友的请求都无异于太阳打西边出来。
呀,莫不是听完那段录音后我们的邵小姐终于良心发现,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赎罪了?善哉善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若是可以解开薛渺的心结,可是挽救了不止一个无辜少女的青春啊。
没等徐岩的佛号念完,就只听好友在电话那头冷冷对他说道,“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尽快介绍给我吧,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对心理学的专业理论比较精通就可以。”
“那你还不如去大学里找,”徐岩闲闲答道,随后想到什么似地突然接道,“对了,我记得你自己就有心理学的双学位啊,也算是半个内行了,你还找别人干嘛?”
医人不能自医,即使她将心理学的专业书籍再翻看几遍、倒背如流,也无法将每一件事的起因由来都解释清楚,“因为我真的想不明白,”徐岩破天荒地听到好友在耳边发出叹息,“我对薛渺而言,不过是他出道前合作过的第一个摄影师而已,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特殊之处,但现在,即使用雏鸟情结好像也无法解释,他对我的那些看法到底从何而来。”
起初听到录音时失望无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