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河岸边打猎,在林地里散步,他们互相依偎着欣赏夕阳西下,在篝火边歌唱谈心,在璀璨的星空下做爱,听着雷雨的声音相拥入眠……山中的时光平静缓慢地流动着,转眼间,两人竟已迎来了第三个秋天。维洛瓦本以为这样惬意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可他的梦想却因为一次意外戛然而止。那日他正在田里劳作,心里期待着今年的谷物能够丰收。他打了水,想要站起来,眼前却忽地一黑,就这么倒在了地上。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鹿皮毯,却还是感觉很冷。见他醒了,菲索斯马上坐过来,神情焦灼,似乎在说什么。
他晕倒的毫无征兆,看似诡异,但他稍加分析就猜到了原因。从两人来到山里,维洛瓦便不停地
“到底是怎了么……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晕过去了?”菲索斯抓住维洛瓦的手,急切地问道,“是受伤还是生病了?”维洛瓦摇了摇头,他没受伤,也似乎不是生病。他只是感觉十分疲累,仿佛已有许久没有休息。
两人饱饱地吃了一顿后,维洛瓦把自己的发现先告诉了菲索斯。菲索斯一开始并不赞同维洛瓦,因为他知道祈祷是一件十分耗费魔力的工作,但在维洛瓦的坚持下,两人最终还是决定依赖山神的恩赐——若不如此,他们是断然活不过这个冬天的。于是接下来的时日里,每当菲索斯出去打猎,维洛瓦便会跪在神像面前祈祷。而只要他诚心向山神祈求,菲索斯就会满载而归。
到了第八天,菲索斯不得不忍痛将自己的马匹杀死。靠着马肉,两人成功熬过了半个月,可山中愈发严苛的环境让他两人的生活日益艰难起来。马肉眼看要吃完了,菲索斯决定再去山里碰碰运气。
有了神明的帮助,两人的日子终于好过起来。他们将神殿改造了一番,将皮毛铺成柔软的床铺,用动物的骨头制成餐具,并将多余的食物风干做成腊肉储存起来。春天来临后,维洛瓦试着向神明索求植物的种子,第二天,他便在河边捡到了一个陶壶,里面装着山民们给山神供奉的谷物和蔬菜种子。
呢……”菲索斯努努嘴,别开视线:“也是呢……”两人各自望着火苗,因为无可解答的困惑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维洛瓦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来:“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山里环境恶劣,我们……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菲索斯将兔皮清理好,做了一条简易的围脖送给维洛瓦。夜晚天起更冷了,两人蜷缩在篝火边,互相依偎着沉睡过去,但没睡一会儿就都因为饥寒交迫醒了过来。听到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唤,两人四目相视,一同苦笑起来。他们一人是驰骋疆场的将军,一人是能够通神的祭司,原本都是人中龙凤,可到了这大自然中,他们的本事却都没了用处,落得个食不果腹的下场。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两人虽然想尽办法,可连续七天,他们猎到的食物都不足以维持基本消耗。
“别瞎说。”菲索斯连忙反驳,“我不会让一切就这么结束的。”“可是……”维洛瓦话没能说出,心中那些悲观的猜测也被菲索斯的吻堵了回去。那个吻并不像从前两人缠绵时那般充满激情,却让此时的维洛瓦感到满足和安心。菲索斯捋着维洛瓦的额发,将额头与维洛瓦的抵在一起:“相信我,我们会活下去,会长命百岁……只要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们。”哪怕是知道菲索斯是在撒谎,是在安慰自己,维洛瓦却宁可相信菲索斯的话。而且除了相信菲索斯,他还能去相信谁呢?他们选择了彼此而与世界为敌,那便只有彼此依靠着走下去这一条路了。第二天,菲索斯和维洛瓦早早就起了。
维洛瓦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覆在冒着冷汗的额头上。菲索斯的声音在他头顶飘荡着,他过了好久才听清那些话的内容。
维洛瓦本也要跟着去,却被菲索斯留下。“打猎消耗太大,还是我一个人去吧。”菲索斯撂下这句话便钻进了林子里。那天山里刮着大风,芒草都被风吹得低下了头。到了傍晚,菲索斯还是没有回来。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维洛瓦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极度的不安。他回到神殿,跪在神像边,忍不住再次祈祷起来。神明大人,请您保佑菲索斯,保佑他安全,保佑他能够获得食物……维洛瓦本来只抱着求一个安心的态度,他不认为山神会回应他这些繁琐无聊的请求。然而那天夜里,菲索斯却真的满载而归。他不仅收获了好几只野兔,还打到了一头雄鹿。于是维洛瓦猜测,也许自己的祈祷又应验了。
外面没有再下雪,但气温却降到了冰点。两人试图从山中猎得一些野兽作粮食,但他们运气不佳,忙碌了一整天也只逮到了一只野兔。两人将野兔退了皮烤好,一人一半分着吃了。
维洛瓦开辟出一片土地,将种子播种下去。到了初夏,他们便吃上了清爽可口的绿叶菜。两人一开始还在担心有追兵会寻到他们的踪迹,但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在神明的庇护下,这座大山仿佛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别说是追兵,两人就连普通的旅人都没见过,与他们为伴的,只有山林、溪流、原野、和东升西落的日月。两人渐渐习惯,甚至享受起了山中与世无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