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人体恤这些履行天职的员工……女性在职场中想有所发展,要付出比男性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付出的代价更大,牺牲更多,也更艰辛。你可能会说,这是宏观环境造成的,作为个人,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顺应。我不能说你是错的,但我希望身为女性的我们,首先能有这样一种意识,我们的牺牲和付出,并不是我们必须背负的原罪,它是由漠视和不理解造成的,是一种赤裸裸的不公!”
不知谁带头鼓掌,会议室里的掌声此起彼伏,吴笛不得不停下,目光触及童璐时,看见她正在接电话,神色里带一丝惊喜,当她接触到吴笛的目光时,立刻微微颔首,又在晓琳耳边俯语了几句,晓琳立刻急匆匆走了出去。
掌声停歇,吴笛继续。
“只有在意识到这是错误之后,我们才有可能去改变现状,不会把这种不公看作理所当然,更不会成为它的帮凶,将捆缚住女性的那套标准再施加到我们的后辈身上。对女性而言,这将是一个漫长的改变过程。我不奢望通过一次研讨会就能让大家立刻改变,但如果今天之后,你们能对职场中的女性歧视多一些关注,能对种种不公正现象变得敏感而非麻木接受,我认为我今天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又一次热烈的掌声中,何薇上台给吴笛递了杯水,她确实渴了,接在手上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后,演讲进入下半场。
“女性在职场中的艰辛不止于性别歧视,还有一种情况,比歧视更严重,而这个问题的解决不需要宏观环境的改善,是可以马上行动,而且必须立刻行动的……”
这个开场白一下子就把听众短暂涣散的注意力再次凝聚起来,而吴笛面容严肃,吐词清晰,“那就是,职场性骚扰。”
席间引发轻微的喧嚣,有惊异,也有莫名兴奋,这实在是个劲爆话题。
坐在第一排的陈莎如坐针毡,性骚扰的议题并未出现在吴笛提交的演讲内容里,她似乎预感到了暴风雨,目光不断瞥向吴笛,希望能与她进行一番眼神交流,然而吴笛根本不朝她看。
“在高位者利用权力优势骚扰甚至污辱女性员工,这样的事想必大家都不会觉得新鲜,有人听说过,也有人经历过。很久以前,施明克曾发生过一起类似事件,闹得轰轰烈烈,又无声消失。那时我没多在意,直到最近,我发现同样的事又一次发生,而且就发生在我认识的人身上,让我非常震惊!这种事一旦发生,女性受到的伤害总是难以想象,不仅要承受伤害本身带来的痛苦,还要承受各种莫名其妙的脏水:穿着问题,举止问题,语言问题……到头来,男人们都很无辜,是女人在诱惑他们!而遭受侮辱的女性往往讳莫如深,羞于提及,让加害者更加肆无忌惮!”
前排一名穿锐鹏工作服的女员工举手提问:“吴总,那您敢说说那位骚扰女员工的管理层是谁吗?”
吴笛没有一丝含糊,直接报出姓名,“战略部总监卡尔-琼斯。”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变成了高声议论,记忆力好的员工自然联想到五年前和卡尔有关的另一桩性骚扰丑闻,并迫不及待转述给不明所以的同伴们听。
吴笛注意到陈莎正低头操作手机,神色紧张而焦虑。
刚刚那名大胆提问的员工又问:“吴总,卡尔这回骚扰的是谁?”
吴笛面露遗憾说:“对不起,这名员工不愿公开,所以我不能把她的名字告诉大家,但是五年前,卡尔曾经以同样的手法骚扰过另一名女性,这位叫郝莉的女职员事后很勇敢地站了出来……”
放在演讲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吴笛低头扫了眼,是艾米,她朝陈莎瞥去,陈莎接住她的目光,用手指了指手机,吴笛直接摁断,拒绝接听,陈莎将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手机屏上同时跳出童璐的短信提示:郝莉已到三江,正在赶来的路上,晓琳提前去工厂门口迎候郝莉了。
吴笛读完消息,愈加振作。
“可惜的是,郝莉虽然站出来控诉卡尔,却被卡尔以公司声誉挟制,玩弄权术,反泼污水,致使郝莉不仅身心受辱,还不得不远走他乡……”
台下议论再起,有人起身发言,“吴总,我也是施明克的老员工,郝莉的事我听说过,当时对郝莉最后的定性是她为了晋职勾引卡尔,卡尔没能兑现,郝莉恼羞成怒才曝光与卡尔的私情,郝莉自己也出来道过歉了,怎么隔了几年又有反转?”
吴笛激动地说:“这就是反泼污水却能屡屡得胜的典型例子,也是卡尔这类人的杀手锏,它的根源还是对女性的轻蔑和不信任。就没有人反过来想一想吗?做一个极端假设,如果真是郝莉勾引卡尔,卡尔欣然接受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是傀儡还是摆设?他没有脑子分辨是非黑白吗?如果没有,他是怎么获得他手上那份闪闪发光的权利的?无论是出于道德还是避免未来可能产生的风险,作为在上位者都不该对女员工存非分之想,更不该伸出龌龊的手,只要伸出去了,他就该承担随之而来的声讨,而不是把所有罪过都推在女方身上!”
从听众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