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繁看完信息后,默默把它删除,可是心却不如他脸上表现的平静,当他看到文字后那张照片——笑得很甜的荡秋千的黑发小女孩,他就知道他自己没有退路,哪怕前方是布满疑雾的山路,为了妹妹的笑容他也只能大步闯去。
中午时分,白夜拎着钓上的两条鲤鱼回到木屋,他完全忽视简繁的存在,自顾自地着手处理午饭食材,不久烤鱼的鲜香就由厨房飘满整个小木屋。简繁被烤鱼的味道唤起了食欲,他自上山后一直都是吃压缩饼干和能量棒以及罐头,此时此刻根本就抵挡不住麻辣烤鱼的气味诱惑,但鉴于目前两人不熟的关系,简繁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请求对方共享食物。他笑笑自叹一口气,有道是男儿当自强,一切靠自己,只不过苦了门前池子里的鹅和菜园子里的菜,要不是他的来到,它们应该能够多活几日吧,罪过罪过。
一会儿功夫,屋前浅水池子里悠闲自得过着平静生活的鹅就成了简繁刀下的食物,简繁的料理手法干净利落(也可以说熟练得让人心疼),捕鹅、杀鹅、拔毛、去内脏一气呵成。切好的大块鹅rou配上宽油、料酒、八角、香叶、生姜、大蒜一众调料以及新鲜的土豆、洋葱、青椒,色香味俱全的干锅鹅就做好了,配上另一口锅中的竹筒饭一顿一人份的豪华午餐就做好了。菜的味儿实在太诱人了,绕是白夜已经吃过两条烤鱼,在肚内八分饱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好奇来到了厨房。
按理说白夜的注意力应是放在卖相极好的干锅鹅上,可他的眼却从简繁脸上挪不开了,简繁湛蓝色的眼刚刚哭过,眼角带泪红红的,给人一种想保护与欺负的两种错觉,简繁是刀尖上舔过血的人,根本就不是让人怜惜的角色。让他哭的原因根本不是眼下不尴不尬的处境,也不是前途未卜的命运。而是那几颗个头大、紫红色的洋葱,简繁的经历造就了他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倔强个性,偏偏就是拿小小的洋葱没辙,每次一切洋葱就哭得泪流不止,像是在恶婆婆欺压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与他平日里凡事往心里藏,悲喜从不外露的模样完全不同。要是换作往日,简繁绝不会在生人面前切洋葱,他是一点儿也不愿将自己的一丝感情暴露给他人,可今日不同往日,或许是新任务难度未知,又或许妹妹的照片让他想起回不去的曾经,心里压抑的情绪急需靠切洋葱的释放。那是他七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进厨房看妈妈做洋葱炒牛rou,妈妈切牛rou熟练的样子让他跃跃欲试,趁妈妈给牛rou裹上豆粉时,他学着妈妈的样子拿刀对付起洋葱,咔嚓一声洋葱被一刀两半同时哇的一声他哭了起来,妈妈闻声赶紧让他去用热水敷敷眼睛,但简繁从小就倔到大,摇摇软乎乎的黑发,咬着牙一刀一刀不带停地切着洋葱,与切菜声相呼应的是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这些年来早已没有人会在他受伤时关心一下他,所以每当简繁想释放内心深处的压抑时就会切洋葱,靠着眼睛的疼痛重复当年的场景,仿佛他还是那个有妈妈疼爱的小孩。
“要酒吗?”白夜自己也不知为何突然对简繁说了这句话,将吃着洋葱回忆往事的简繁思绪拉扯回现实,“嗯,谢了。”简繁会意起身端来副碗筷递与白夜,又接过白夜为他满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在白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简繁直接拿过酒瓶,大口饮完一瓶白酒,然后开口说:“你请我喝酒,够兄弟,我也不想玩Yin的,不过我的任务是杀了你,你最近选个日子,我正面取你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