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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色寡白的像寒冬里的雪,连日来的折腾,让她原本就消瘦的身体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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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给她倒了杯水,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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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阿姨一向坚强的人,在外婆慈爱的声音中,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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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我招手,轻声道:“竹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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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到她身边,吸着鼻子,眼前一片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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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啊,阿姨要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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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不得长了三头六臂,替他们顶起这片摇摇欲坠的天,狠狠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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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阿姨紧紧握住我的手臂,“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你替阿姨去劝灵松一件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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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狠狠点了点头,别说一件,即便一百件我也去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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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证人是项思语爸爸的司机,你听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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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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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他作证,但项思语爸爸怎么也不肯答应,最后向我提了个建议,说如果灵松和他的女儿项思语订婚,两家结成秦晋之好,他自然会为我们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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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顶如响过惊天炸雷,眼中水雾顷刻间变成豆大雨珠,滚滚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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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切朦胧不可细看,顷刻间又全部化作缕缕青烟,从我眼中蒸腾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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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四周死寂如同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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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啊沉,不知道要沉到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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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的,外婆的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循着和蔼可亲的声音望去,远处晕出一点光亮,光亮里伸出一只布满皱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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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住我,“我的乖乖儿,不哭,不哭,外婆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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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我从外婆温暖的怀中抬起头,她的衣襟已被我的泪水打shi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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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阿姨将头扭向一边,不敢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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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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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悲伤就像窗外的雨水一般倾泻而来,让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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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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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阿姨没有回头,仍旧背对着我,“但凡有一丁点儿办法,阿姨也不会搭上灵松一生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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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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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不肯,所以我才来找你,他一向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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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叔叔和秦阿姨待我如亲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曲叔叔坐牢,曲家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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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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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要我亲手将自己喜欢的人推向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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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从未像此刻一般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我觉得我的魂魄被撕碎,伴随而来,是绝望、不甘、痛苦、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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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秦阿姨转过身来,满脸泪痕,“竹子,阿姨从未求过你什么事,今天,就当阿姨求你了。”说话间,她双腿一弯,就要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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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一把将她捞气,“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孩子的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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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见怪,我这也是没办法。”秦阿姨抓住外婆的手臂,难掩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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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双眼,将所有情绪像赶饿狼一样赶到心底,然后找了把大锁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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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睁开双眼时,脑中已变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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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阿姨,我知道,您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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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夜雨,一道闪电像巨人手里的斧头划破乌暗低沉的天幕。豆大的雨滴砸在我身上,生疼生疼,大雨浇灌我全身,我这才意识到,我手里握着伞忘了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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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我身上的雨水稀稀疏疏的滴落,连同我的脚印,地毯上留下一串清晰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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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曲灵松门口,手抖的像筛糠,眼泪噗嗖嗖掉落,滚下已经shi透的衣襟,合着雨滴掉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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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哭,不能哭,我必须平静的和他见面,平静的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