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燕澜一时语塞,他心里乱得要命,实在不知怎样回答,犹豫了半天,才愤愤道,“我不喜欢你和她不清不楚!”
“嗯?”
羽阳沉默下去,没有答话。
羽阳神色有几分古怪,紧紧盯着他:“为什么?”
他说完,抬起脚便要离去,然而心中犹有不甘,走了两步,又停下,听了听身后的动静,谁知身后一片寂静,羽阳竟是毫无反应。
羽阳神色冰冷:“我的卧房就在你隔壁,我又没聋,难道听不见?”
沈燕澜见他一直不肯澄清与唐暮雪的关系,愈发觉得他对那大小姐果然有情,顿时心情更加烦乱,闭了闭眼睛,咬牙道:“什么为什么!你难道忘了翠虚道长当年的话,我们练的这门扶光剑法,需心意相通,生死与共,我们为了这剑法花费了十年光阴,你竟全然不顾,甚至为了一点私情,不惜背叛道门……”顿了顿,又有些伤心地垂了头,“我便是不懂,你究竟是像别人说的,为了唐门在江湖中的地位才接近那唐大小姐,还是确实见她美貌过人,才动了凡心……”
沈燕澜震惊地望着他,心中仿佛惊涛骇浪般起伏不定,暗道:怪不得他对我态度这样古怪,他心里嫌恶断袖之事,又见我和师弟那样,所以才看不起我。若是此刻再解释那时自己是将符玉错认成他,只怕他会嫌恶更深,从此更加看轻自己。一想到这里,沈燕澜便觉得万念俱灰,连开口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低低道:“原来你是因为那件事……”他沉默片刻,终是心灰意冷地转过身去,“既然你不信我,那就算了……”
沈燕澜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一时愣在原地,与他对望片刻,终是泄气似的道:“我不要什么倾国之富,我只要你告诉我,你和唐大小姐究竟怎么回事?”
沈燕澜极少听到他用这种刻薄口气说话,微微觉得奇怪,而后想起符玉,又难免有些心虚。他还记得之前在成都,羽阳请来师父时,自己正欲散功,衣衫半解地与符玉倚在一张床榻上,那场面或许有些不堪,这才让对方误会。他想了想,又解释道:“我和师弟本就清清白白,先前我受了伤,他一心照顾我,或许举止上亲密了一些,可也从不越矩,更不至于被称作断袖,”说着,又瞪了羽阳一眼,“像你这样不近人情,整日就知道修道的家伙,当然不懂。”
羽阳脸上的冰冷之色缓了缓,却没有答他的话,只是微微挑眉:“沈燕澜,你为何这么在意我和唐暮雪的事?”
他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干脆想要抽身离去,却听身后羽阳的声音响起:“沈燕澜。”
羽阳的目光似是有些动摇,他沉默地望着沈燕澜:“逍遥派弟子生性散漫,不喜约束,昔年有人以倾国之富挽留聂前辈,聂前辈都不为所动,你与聂前辈性子如出一辙,你若要走,我又如之奈何。”
沈燕澜等不到答案,只觉对方许是默认了,心下黯然至极,他抬起眼睛,望向远处苍茫山色,叹息道:“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就不该离开天山。虽然那时候日子过得无聊又沉闷,每日都要早起练剑,还只能吃素,可终究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魔剑子,没有武林恩怨,没有师弟,也没有什么唐门大小姐……”
沈燕澜愣了愣,蓦然回过头,只见羽阳的脸色云山雾罩一般,让人参不出喜怒。他犹豫片刻,终是向对方走近了两步,而后就见羽阳忽然抬起手,拔出琢光,向他刺来。他惊讶
他说完,察觉羽阳骤然沉默,便知道自己今日多半是说错了话,可心绪一起,再难平息,索性又加了一句:“你和谁不清不楚,我都不喜欢。”
“我编排你?”羽阳又是冷冷一笑,“那好,我问你。那夜在张氏山庄,你和他做的事,也叫从不越矩,清清白白?”
边冷笑之色更显讥讽,“原来你们逍遥派中,同行同宿,亲热搂抱,都叫做同门之谊么。”
沈燕澜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转身向他奔了过去,直逼到他近前,却又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半天,才咬着牙,很不甘心地道:“羽阳,我们相识也有十年,就算不是挚友,也算是个故交。你总是这样,气得我负气离去,却连留都不曾留过我一次,难道……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你过来。”
他这句话刚说出,就见羽阳脸色铁青,抿紧唇角,目光如同利刃般向他看来。沈燕澜瞧出对方似是被他惹恼,心中微有些惶恐,却又不忿,稍稍低了声音,咕哝道:“总之,我没做过的事,你不要胡乱编排给我。”
沈燕澜听了这句,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一般,张口结舌:“那夜……你……你知道?”
他又走了一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羽阳站在那棵老松下,目光冷冷地望着自己,唇角紧抿,不发一言。此刻山间那阵风已经停了,可那人的白色衣角却依然在氤氲的真气围绕下飘飘荡荡,一双眼眸又深又冷,像是个隐居在山中的仙者。
他说到这里,干脆背过身去,不再看羽阳:“你若真的改换门庭,去了唐门,我们的扶光剑法也就不用再练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