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周泽楷紧盯着那男童,往后退了一步。
“别开门。”男童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又说了一遍。
“为什么别开?”
“别开门。”
周泽楷又试了很多次,但不管他问什么,那男童就仅仅是呆站在那儿,嘴里不断地反复念叨着:“别开门。”
“如果我一定要开呢?”周泽楷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背已经靠在了那卷帘门上。周泽楷暗自地绷紧了肌肉,卷帘门里那些呼救的声音透过单薄的彩钢瓦清晰地响在耳边,他做不到充耳不闻。
抓着奇怪娃娃的男童歪了歪头,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蝴蝶会死。”
“什么蝴蝶?”周泽楷愣了一下。
“蝴蝶会死,”男童轻声地说,“蝴蝶从天上掉下去了,蝴蝶死了,我也死了。”
周泽楷摇了摇头,他已经决定不再去管这个奇怪的男童,他得先打开这扇卷帘门。然而这扇卷帘门是如此的沉重,就算周泽楷用尽了全力,也撼动不了它丝毫,它似乎早已与这片黑暗融为了一体,绝无开启的可能。
而那门后的呼救也逐渐演变成了刺耳的尖叫,最终那些尖叫淹没于一声震撼天地的可怕咆哮之中,周泽楷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病房里已经不再是一片黑暗,阳光被床帘模糊成朦胧的轻纱,落在早已醒来的江波涛的发梢上。江波涛此刻正半撑着脑袋,盯着他轻笑。
惊魂未定的周泽楷做了个深呼吸,决定朝他的向导撒个娇:他重新闭上眼睛,一边环住江波涛的腰,一边往他身边蹭了点,口齿不清地喃喃着:“我做噩梦了……”
江波涛揉着他后脑勺上的乱毛张了张嘴,在数次的尝试后,他终于轻若蚊吟地在周泽楷的耳边哑出了一声:“我在。”
不知道是因为被爱人宽慰了噩梦,还是安心于江波涛的痊愈,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初晨,将自己浸入向导素里的周泽楷沉沉地睡了个回笼觉。
这次他没有梦到什么令人不安的诡异梦境,有的只是美好与温暖,这一份平和轻柔地拂去了他近日以来所有的疲累和紧张——事实上周泽楷什么都没有梦到,又或许是他忘记自己梦见了什么。
周泽楷蜷在床上又睡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感将他从美梦中猛然唤醒,彼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左右了。
江波涛不在病床上,就连身侧的床铺也没有留下余温,周泽楷心惊了一秒,条件反射地弹坐起来,正想翻身下床去找人,结果等他一转头,才发现江波涛就坐在床沿边,而马剑林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施文高站在他旁边。
周泽楷醒来的动静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三个人一齐转头看向他,江波涛的嘴角带着几分浅笑,施文高眨了眨眼睛,马剑林见周泽楷上一秒还在满脸紧张的寻找搭档,下一秒发现人没事又立刻恢复睡眼惺忪的颓废模样,不禁揶揄道:“舍得醒啦?”
结果周泽楷压根就不搭理他,只是问江波涛:“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熟,就没叫。”江波涛的舌骨伤势刚刚痊愈,说起话来声音还是有些哑。也许是知晓周泽楷接下来还要问些什么,江波涛说完顿了顿,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郑主任来看过了,还要留院观察一天,明天没什么事儿,就可以出院了。”
周泽楷听罢,只是点点头,随即揉揉脸颊准备翻身下床去盥洗室打理一下自己,没成想刚踩到实地就脚下一软,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江波涛眼疾手快地搀了他一把,这才避免了周泽楷摔跪到地板上磕疼膝盖。
“没事。”周泽楷朝他摆摆手,在床尾盘成一块嗷呜饼的黑狼见状立即跳下了床,化为一团光融进了他的身体里。周泽楷支了一晚上的精神屏障,又将精神向导放出来守了一夜,在精神方面的消耗确实有些大,更别说他还被噩梦折磨了一宿,天亮之后才安稳地睡了个回笼觉,就算此时精神向导已经回归他的身体,周泽楷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是像三天三夜没合眼那样萎靡。
江波涛见他这般脚步虚浮却还是挣扎着自行去盥洗室的样子免不了有些心疼,周泽楷与他体质不一样,消耗的精神力并不能通过摄入额外热量来进行补充,只能通过睡眠或休憩自我恢复。不过眼下等着他们去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周泽楷很难得到充足的睡眠时间,更别说保证甜美舒适的睡眠质量。
这样下去不行。江波涛暗自想着。为了小周的身体着想,有关那两个匪徒落脚点的消息还是延后告诉他吧。
江波涛把自己的想法与马剑林一说,后者立即点头表示了同意,并拍着胸脯向江波涛保证两天之内绝对把这俩孙子逮捕归案:“这点事情警部还是能处理的,如果什么事儿都要交给你俩去跟进,我们不就成吃干饭的了?”
“不好意思,马队长,都是我们惹出来的事情。”江波涛说,“方医生的事情是,孟平被灭口的事情也是,还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
“嗨!”马剑林打断他,“怎么能说是你们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