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行勝原本以為是有人酒喝多了,躲在廁所裏頭吐,可聽了一會,發現不只是有嗚咽聲,還有衣物摩擦和碰撞聲,以及另一把聲音在低聲斥喝:「別動!」
裡面的響動停了一瞬,嗚咽聲消失了,剩下方才那把說別動的聲音拉高了語調:「沒事!我弟弟喝多了不舒服,正在幫他催吐而已。」
宋季陵聞到他的氣味,下意識地伸手回抱住了他,似乎恥於讓閔行勝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將臉埋進了他胸膛,只有微弱的啜泣聲和急促的喘息能讓閔行勝窺見他的不安和畏懼。
他雖然不愛摻和家裡的事,可也知道某些看起來光鮮亮麗的成功人士私下喜歡玩些陰私把戲,雖然現在隔間裡的說不定只是對口味特別點的情侶在玩情趣,但秉著小心為上的原則,他還是得確認一下,要不萬一爺爺壽宴上發生了犯罪事件,閔家可就丟臉丟大了。
被人撞破現場的Alpha在一陣慌張後定下了神,朝滿臉戾氣的閔行勝一揚下巴:「放下他。反正他總是要和我結婚的,今天只是一點小意外而已。」
他在廁所裡幹什麼?聽響動,裡頭有兩個人,另一個會不會是按捺不住的猜想讓他無法顧及萬一認錯了人會有什麼後果,毅然決然地奮力砸開了門鎖。
宋季陵還沒反應過來,閔行勝先回過了神,手忙腳亂地將人拉住往回帶,因為力道過大,宋季陵直直撞進了他的懷裡,過近的距離讓鼻尖能嗅到的橡木苔蘚味越發強烈,絲絲縷縷地鑽進宋季陵鼻腔內,瀕臨發情期的人身體一僵,迅速推開Alpha站直了身體:「抱歉,我有些不舒服,怕是得先離開了。勞煩替我向教授問好。」
這裡因為較其他洗手間都來得遠些,會使用的賓客並不多。他掬起冷水拍在臉上,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乾,確定沒有任何水珠殘留後正要走出去,卻聽見單間裡傳來模糊的嗚咽聲。
宋季陵輕輕「嗯」了一聲,悠揚的弦樂在此時響起,閔行勝笨拙地對著節拍動作起來,在宋季陵低下頭看著兩人腳尖時,盯著他梳得齊整的頭髮和染上薄紅的耳朵不放。
他看得過於入神,連音樂來到該轉身的地方也不知道。宋季陵一直垂著眼,也沒注意到他心不在焉,本能地跟著樂音動作,可沒有舞伴配合的後果便是他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跌到了地上。
閔行勝一愣,這聲音
「啊?」閔行勝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宋季陵一反平日雲淡風輕的模樣,跌跌撞撞地走出舞池,消失在外圍的人群之中。
是他剛剛那樣太唐突了嗎?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不由分說將人環抱的行為,閔行勝有些懊惱宋季陵連被那個Alpha碰腰都覺得不高興了,對這種親暱行徑肯定更排斥,難怪他反應會這麼大。
裡頭的人見他不再追問,放下了心,正要繼續動作,卻冷不防被人用頭一把撞在最脆弱的下巴處,牙齒撞上舌尖,血腥味瞬間在口中漫開:「嘶!你!」
「誰說他要和你結婚?」閔行勝被這個Alpha的無恥氣笑了:「他想跟你結婚的話還會這麼害怕?趁我還沒叫警察來之前快滾。」政治人物差點被迫發生關係,就
是真的很好看啊,被他圈在懷裡的這個人。意識到自己再次心動的閔行勝悄悄收緊了環在他柔韌腰肢上的手臂,啞聲道:「是真的,所以盡量避開我的腳吧。萬一踩傷你就不好了。」
他走上前,將宋季陵嘴裡的布團取出扔到地上,把人緊緊抱在懷裡:「沒事了,別怕。」
暴怒的Alpha一把扯住反抗者的頭髮,正想乾脆把人弄暈好下手,門卻被人硬生生踢開。他嚇得瞬間鬆了手,轉過身看向來人。
怎麼回事。原本抱在懷中的身軀倏然消失,他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直覺不對勁的閔行勝走到隔間外,舉起手敲了敲門:「裡面是誰?需要幫忙嗎?」
越想越垂頭喪氣,閔行勝在原地呆了一會,最後決定去洗手間洗把臉,接著用通訊儀騷擾正在家裡陪Omega的池鏡,問問當年他是怎麼追裴書延的。
閔行勝看著嘴被手帕塞住,襯衫鈕扣被扯開數顆而露出小片鎖骨,眼眶泛紅頭髮凌亂的宋季陵,只覺得心疼又憤怒。
出於提供賓客方便的考量,閔家宴會廳的洗手間間數甚多,分布在大廳的各個方位,全都是單間形式。閔行勝因為還要折返會場,為求方便,沒有回他位在二樓的房間使用衛浴,而是就近走進了宴會廳最邊角的洗手間。
他沒想到會在洗手間碰見落荒而逃的宋季陵。
現在把人給氣走了,這下自己還有機會嗎?閔行勝悲慘地想。活了二十三年好不容易體會到心動的滋味,前後加起來還不到兩小時呢,他的首次暗戀就要畫下句點了。
方才在外面聽見答話的聲音,他就覺得耳熟,沒多久便想起了聲音的主人正是宴會上癡纏著宋季陵的Alpha。
他才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合心意的人,要是錯過的話他肯定會後悔的。
臟像是被人重擊一拳,漲痛的同時差點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