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牢主事皮笑肉不笑:“下一个就是您,裴大人。”
小太监赶忙说:“公公恕罪。”
“是。”提牢主事赶紧吩咐狱卒去别的监牢放人。
·······
提牢主事听见了,赶忙放下手上的工作,带着所有狱卒出门来迎。
季之鸢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的时候,手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于公公将圣旨扔给他:“咱家奉旨来提人,你赶紧将这几位大人请出来。”
裴修越将季之鸢挡在身后,冷声道:“于公公自重。”
于公公在牢里看见带着枷锁的官员都是昔日朝堂上的熟悉面孔,心中陡地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不过这份感情转瞬即逝。毕竟眼前各个都是自命清高,且素来与阉党划清界限的官员,于公公便扯起笑脸问:“诸位大人都是什么时候上路?”
提牢主事展开圣旨,核对上面的印玺,皇帝的玉玺和太后的凤章俱全。
吃过午饭,季之鸢终于得见提牢主事的身影,他带着一队狱卒,手上拿着一张誊抄整齐的名单,正挨个牢房核对名称,每核对上一个人,就让狱卒给人带上枷锁。
“······”季之鸢很想装作这里没有自己。
·······
赵大人又忍不住插嘴:“朝廷最近发生大事,保下我们的命可以来讨好南方望族,真是没想到啊,离家这么远,到头来还得靠爹
不远处的监牢里有饭菜打翻的声音,有人声嘶力竭地吼:“天道不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做错什么!”
裴修越推了提牢主事一把,让他离季之鸢远了些。
于公公边走边抱怨:“天牢真是个鬼地方,咱家要来,你们这群做奴才的竟不知提前铺上一层木板。”
“贾太后误国!迟早有一天整个国家都得被她葬送!”
“因为······”裴修越刚要说话,就被凑过来的赵大人打断。
“不费心不费心,举手之劳罢了。”提牢主事亲手给季之鸢带上枷锁,将铁链扣紧,又阴阳怪气道:“对了,听说你是裴侍郎未过门的夫人,我一直未有时间来贺喜,日后怕是吃不上喜宴,不如多烧些纸钱给你们当份子钱。”
季之鸢和裴修越走出监狱,外面天光大亮,半点阴郁之气都无。
于公公昂着头,在愤怒的骂声中将监牢各处都逛了一圈,享受般地看带着厚重枷锁的官员们。然后便瞧见了季之鸢,于公公面色不由一喜:“哎哟,季郎君你也在这儿呢!”
季之鸢分毫不让地顶回去:“怎么会吃不上?到时候还请您一定要赏光。”
季之鸢抬头与他对视,僵硬地扯起嘴角:“我没怕。”
提牢主事赶忙问:“于公公,这是何事?”
裴修越又转头命令提牢主事:“把季之鸢的枷赶紧卸了。”
“不阴不阳的孬货!”
裴修越斜他一眼,赵大人立马不吱声。
多歹毒的太监啊,他竟然想阉了我。季之鸢下意识看向裴修越。
裴修越扭头对季之鸢解释:“圣旨上挑出来的都是南方士族,说明······”
“猪狗不如的死畜生!”
提牢主事看见季之鸢,面露笑容,道:“季公子,我特意把你和裴侍郎写在一起,这样砍头的时间挨得越近些,到阴间也方便找。”
也许不到这一天,天牢里的人都仿佛在梦里过日子,这样一顿看着不错的午饭,将所有人彻底惊醒。
于公公又说:“洛城一别,咱家感觉与季郎君甚是投缘,心里一直挂念得紧,不如季郎君和我一起入宫吧。”
一些脾气暴躁的官员顿时大怒。
“······”
赵大人说:“因为咱们都是南方人,南方真是个好地方啊,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南方人连死罪都可以免,裴夫人,你说奇不奇妙啊?”
季之鸢冷冷地说:“劳您费心。”
裴修越轻轻握住季之鸢的手,道:“别怕。”
于公公瞥他一眼:“免礼。”他展开手中的圣旨宣读:“奉天承运,圣上有令,请裴侍郎,赵都官,刘判官,林掌故······速速入宫议事。”
于公公摆摆手:“无趣。”
明明外面阳光正好,监牢内却阴暗潮湿,鞋底踩在上面有微黏的感觉。
“贾太后的阉狗!”
于公公托着谕旨,身后跟着一支羽林军,两个小太监在前面掌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监牢。
季之鸢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问裴修越:“你知道为什么放了我们吗?而且为什么只挑了一部分人,连尚书大人都没放。”
提牢主事露出犹豫的神色,于公公慢悠悠地说:“我给忘记吩咐了,圣旨上那些官员府上的人都要释放。”
等到于公公步入死牢,小太监扯起嗓子叫道:“督领事于公公到!”
于公公哼了一声:“回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