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很低,干涩地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宁子安接着道:“我只是想,绑架你。”
孟羽已经被激怒了,他愈发没法接受宁子安要陷害他这个事实,由守换攻,又被动换主动,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捏紧了拳头就又干倒了说话那个,薅住另一个的头发就往大理石的茶几上撞。
孟羽的眼皮子一眨不眨,问:“那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
宁子安看着干着急:“不要杀人啊……”
傻逼竟然是自己。
怎么办,打不过……
开门就跑?
“不行啊宁哥,不然您打个电话再……”再叫几个人吧……
不行啊,他都做到这一步了,现在跑就等于放弃了这个人,一辈子都解释不清了,毕竟,他不想再一次失去他。
喘息声粗重,不知是由于刚刚激烈的打斗所带来的体力消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双标狗宁子安:“我不是说你们!你们得拿出要杀人的那个架势才能把他摆平……”
男人廉价的灰色卫衣上蹭了两坨他人的血迹,烂大街的黑色款运动裤两边白色的条杠上也沾上了红斑。
可能是下意识地想放低姿态示弱,告诉对方自己完全没有威胁力,又或者干脆是怕到双腿发软,他直接蹲到了地上,郁闷地说道:“这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可没工夫质问了,几个打手前赴后继,孟羽左一拳又一脚,以手臂别住一人的脖颈勒晕,又以腿踢开了一人,俯身一扫绊倒了两个,被人从后突袭扑倒以后便向上一跃,用小腿夹住另一个的肩膀一带,那人竟生生被带了个180度凌空旋转飞舞,最后把壁上挂着的电视给撞掉了,大脑着地“噗通”落下,疼得龇牙咧嘴,脸皱成了包子褶儿。
宁子安扶着门框,突然惊觉,刚忙把手拿开,生怕对方以为自己要走。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再哆嗦,轻轻说道:“我没有要杀你……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说到这儿,突然一捂嘴巴,发出了“YUE”的声音。
他大呼道:“别……别杀人!”大汉是无辜的啊!人死了跟受委托方的朋友没法交代,人情上也过不去。
宁子安都要看傻了,孟羽这招他可是看过的,这一用力拧下去,雇佣兵的身子看似没什么两样,其实头骨跟脊椎骨会立马分家,血都见不着。
这种感觉,就很难受,心里憋屈极了。
他墨色的头发有些凌乱,俊美的五官在夜幕下格外冷冽;这一刻,那对眼窝好像深了许多,直勾勾地瞪着宁子安,眸里有着怒意,但更多的是其他莫名的情愫,比如疑惑,比如不甘,比如伤心难过,比如心灰意冷。
呵呵,玩脱了……
呃。
又抵在了壮汉上半背部,两手按住壮汉的脑壳,刚要一拧——
居然……找人对他下手?
“……你,喜欢我?”
孟羽望着团团围住自己的重重黑影,一听这话,蹙着眉头望向玄关的方向:“你……”
宁子安呼出一口气,擦擦额角的冷汗——幸好没来得及闹出人命。可这第二波出现的也太晚了。
这,这这这组织里被称为单挑王的男人,他怎么只雇了十个人就敢贸然动手??
熟悉的恐惧感。
孟羽更不解了,一步步逼近眼前的青年,虽然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室内爆发出一次又一次的叮咚闷响,花瓶不知道摔在了什么物件上,裂得稀碎,声音刺耳又恐怖。
宁子安又拿出自己的绝世铭言,开始谈合:“有话好好说……”
他不禁嘟囔道:“怎么才反应过来?……就知道玩手机。”
跪地求饶?
宁子安目瞪口呆,止不住地咽口水,冷汗把背部都给印湿了。
仅剩的三四个打手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同望向宁子安:“宁哥……”
月光透过巨大敞亮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在孟羽的身上铺满了稀碎的迷雾般的银光。
就像上一次在杂货店地下二层的时候一毛一样。
今晚的月亮好圆。
那个孟羽仿佛又回来了……而且,似乎要……发疯。
宁子安看着对方向自己慢慢走来,心神一晃,觉得这一幕好……熟悉。
孟羽一愣,下一个画面就是卫生间跟沙发背后等地的打手连连出动,哗啦啦全部一股脑地涌来,操棍子的操麻袋的都有。还行,挺听话,没有拿枪的。
走投无路,无处可逃。
但他不可以害怕,不能再怕了,他要直面面对,要耐心地解释,要承认错误,要好好告诉这人自己很爱他,告诉他这次是他不对,他要好好哄好他。
完蛋,这是他居然害怕到呕吐了么!
一刹那,客厅里都是壮士们悲惨的哀嚎,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