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几个守山弟子看了一眼一眼望不到边的龙虎山石阶，心里诧异……这得，走到什么时候？而与此同时，天师府大殿当中，云婉裳正襟危坐，诺大的堂下，除了琼山真人外，再无他人，而一侧，也是仅有着云婉裳的婢女。
也不乘风，也不御剑，彷佛真正的凡人老头一般。
「也是怪我，日理万机，没有去看望过黎叔，黎叔不会怪我吧？」
「少府主毕竟年轻……我是怕少府主……」
「放心……」
「夫人说笑了，天师府诸事繁多，皆离不开夫人，老奴无用之人，能有一席之地颐养天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哪里还敢……劳烦夫人叨念！」
云婉裳强打着精神，冲着姜黎笑着。
言语之中，似是感叹过往光阴，白驹过隙。
琼山真人闻言，连忙解释。
这个词汇，可是从来没有从夫人的嘴里听到过，这人……到底是谁！不少弟子，心中惊奇。
听到姜黎这般说，云婉裳先是笑了两声，随即，笑声急转直下，变为了接连的咳嗽声，那本就惨白的俏脸，似乎也是因为这阵的咳嗽声，变得通红。
「夫人，他……上来了！」
「哈哈……咳咳……」
此时的云婉裳，正坐在天师府的府主宝座之上，身前的案台之上，放着一张黑白落子的棋盘，棋盘之上，黑白相执，尽显胶着。
云婉裳看了眼一旁的婢女，开口道：「你替我，去迎他吧！」
「倒也不是！」
而随着婢女离开，诺大的宫殿里，顿时只剩下了云婉裳和琼山真人两个人。
「夫人，当真要将他……召回来？」
当先的是云婉裳的婢女，之后，便是那名被云婉裳换做黎叔到的老者了。
只见云婉裳抬手在棋盘上轻轻一扫，棋子、棋盘，尽数消失。
姜黎见状，立马再度诚惶诚恐了起来，弯着腰，老态尽显。
虽是散仙，但身上弥漫的老气和死气，却是一点儿也不比此时此刻浮现在云婉裳面上的膏肓之气要差，甚至就像是先前那几名守山的天师府弟子所见，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间老头，而且还是那种……大半个身子入了土的凡间老头。
琼山真人偷偷的看了好几眼云婉裳，欲言又止了几次之后，终究还是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询问出声。
天师府得以创立的功臣——姜黎！也是天师府现在，唯一的一名记名的太上长老，虽然已经离开天师府、退隐山林多年，但在一些较为年长的天师府长老心中，这位老态龙钟的太上长老，是他们心中的一座山，一片天，一个……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存在！此刻，姜黎拄着龙头拐杖，一步一哆嗦，缓缓从殿外而来。
黎叔闻言，缓缓感叹着。
听到琼山真人这般说，云婉裳不紧不慢的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琼山真人后道：「怎么？是怕你自己……压制不住他？」
姜黎见状，立马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又不自觉的弯了下去。
而那名唤黎叔的山羊胡老者，此刻却是拄着拐杖，慢慢的一步步拾阶而上。
「知道了……」
婢女低头称是，缓缓退出了大殿。
看到姜黎这般，云婉裳瞳孔深处
云婉裳冲着满脸关心的二人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死死的定格在姜黎的身上，胸腔起伏，似乎是在调整，半晌后，就见云婉裳，慢慢的抬起了一只手，坐在天师府府主的座椅之上，朝着下方的姜黎，轻轻地招了招手。
说罢，云婉裳坐着笔直的身子，微微朝后一倾，脸上，眸中，不负过往，没了血色和神采，整个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提到少府主，琼山真人话未说完，便被云婉裳打断了。
纵使数年不见，姜黎的一举一动，都和千年前，没多大的差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对云婉裳，依旧是如同千年前一般，弯着腰，低着头，满身奴态，尽显忠诚。
云婉裳眉毛一挑，开口道：「那是为何？」
两人此刻，更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在开口寒暄一样，没有半点儿主仆之仪。
「哦？」
倘若此刻楚清仪在场，断然会心疼自己的母亲，竟然是比先前自己见到的，还要憔悴许多！伴随着云婉裳这幅样子的出现，在婢女的迎接之下，二人一前一后，从殿外走了进来。
「我心中……自有主张！」
「黎叔客套了，你我两人，也有几百年没见了吧！」
只见他来到大殿前方，看着高台之上，居中正坐的云婉裳，慢慢腾腾的朝着云婉裳拱手弯腰，开口道：「老奴姜黎，见过……夫人！」
「人来了！」
看到云婉裳这般，不论是姜黎还是殿下的琼山真人，全都满脸焦急的看向云婉裳。
「没事！」
「夫人……」
「是啊，三百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