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去。皇帝与皇后皆在。
商兰泽这才恍然大悟,打着召见士子的名头,原来是皇帝有意为十六岁的三皇子宗洛,早早娶一位皇子妃。
文成帝疼爱这个早逝的爱妃的儿子,却也清楚宗洛的脾性被养成了什么样子。他好歹还是宗洛的亲爹,还是盼着自己儿子好的,因此希望早早给这孩子娶个成熟懂事的男妻,帮他管教宗洛,让他收收心。
在场的士子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却一时有些犹豫、推三阻四。虽然这场婚事明着是一飞冲天,但身为男子,谁愿意屈居人下,做另一个男人的妻子。
而且嫁了人,便意味着彻底断了仕途,一生屈居于后院。在场士子哪个不是刚刚登科,意气风发,谁甘愿断了大好前程?
唯有商兰泽,在人群中沉思了半晌,最终站了出来。
别说在场士子,连文成帝本人都没想到,这位新任连中三元、正是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会同意嫁给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只有商兰泽自己知晓,他从事科举是为了什么,眼下机会已经到了他面前,他没必要放开,眼睁睁看着别人成为宗洛的妻子,徒留悔恨,得不偿失。
宗洛,代表了商兰泽年少的光与温暖,是他的柔情、爱意,以及欲望和绮念的根源。
商兰泽知道,他这一辈子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宗洛,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开?
大好前程的仕途与宗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大婚之夜,被硬压着成了亲的宗洛不满极了,在洞房里随手掀开了男妻的盖头,瞪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我跟你说清楚,这门婚事是我父皇逼我娶的,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你这个男人。虽然父皇说你和我还是表亲……等等,你姓商?”
宗洛诧异回头。
商兰泽一袭红衣,俊美得夺目,在烛光里温和地笑着,看着他道:“我姓商,名兰泽。三皇子连你娶的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宗洛嘴巴张得老大:“你、你说你是商兰泽?……兰、兰哥哥?”
商兰泽故作失落:“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
宗洛忙摆手否认,一时像个傻小子般:“怎、怎么可能忘记你……我、我只是没想到……兰哥哥,你怎么成了我的妻子?”
商兰泽看着他笑:“因为想见你。而且我们约定好了不是吗?要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妻子不是一个最好的身份吗?”
宗洛一时哑口无言,又带着无比的可惜:“我听说你中了状元,明明是大好的前程,怎么会、怎么会……兰哥哥你是不是傻,想见我随时都有机会,干嘛像个女人一样嫁给我?”
商兰泽就知道他的洛洛本质没有变。他望着他,眼里再无了少年时的怨憎与仇恨,只剩下满心满眼的温柔:
“我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那段时间,是商兰泽人生中仅次于年少那短短三年光阴的美好时光。宗洛仍唤他“兰哥哥”,言行中俨然当他如兄长看待,时时听从他的建议,如文成帝所愿般,渐渐收拢性子,做起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皇子。
商兰泽帮他辨析外界来巴结之人的好坏,帮他补习功课,督促不情不愿的宗洛每日学习。宗洛虽不乐意,贪玩好耍,却还是愿意听兰哥哥的话。
随着文成帝夸赞宗洛的次数增多,朝中其他皇子都升起了由衷的危机感。
宗洛本就是文成帝最宠爱的皇子,以前不着调时,大家还不以为意,如今一旦宗洛收了性子,所有人都忌惮了起来。
其中尤以中宫沈皇后最甚。他虽是宗洛名义上的养父,实际却因宗洛生母的缘故,最为厌恶这个孩子。他眼见商兰泽嫁给宗洛后,督促着宗洛步步向好,既忌惮又怨恨。
沈皇后不时将出宫立府的宗洛召入宫中,打着父子叙旧的名头,挑拨他与商兰泽的关系——
商兰泽好端端的状元不做,为什么要嫁给你做皇子妃?那还不是存了更大的野心,见你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未来极有可能坐上皇位,他如果控制了你,那将来不就等于控制了皇帝吗?
宗洛时不时受他挑拨,心里却还信任着兰哥哥。他绝不可能是这种人,也绝不可能利用自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直至文成帝终于下旨,册封十八岁的宗洛为太子,无计可施的沈皇后终于使出了最后一招——他埋伏在宗洛身边十几年的棋子,终于动了。
新任太子如日中天,朝中不少大臣持观望状,也有大臣早早来投靠太子,在夺嫡之争中选择站位。但这些来投诚的大臣们是真情还是假意,涉世未深的宗洛分辨不清,便最终交由太子妃商兰泽处理。
商兰泽可谓天下最不称职的太子妃,他嫁给宗洛后,并不囿于后院方寸之地,反倒时时外出,为宗洛打理朝中人际关系,收拢人才,打造属于年轻太子自己的势力。
商兰泽不在东宫,宗洛便负责待在书房,把今日份的书读完,把策论写好,方便商兰泽回来检查。
午后宗洛读着读着,有些困倦,喝过从小照顾他的阿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