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准确的找到自己的座位来看,说不定,给祁婧打手势,递眼色也没被错过。
这夫妻俩在做什么游戏,已经一目了然,无须多问。她真正关心或者说好奇的,是这出戏背后的动机,以及能入戏到什么尺度。
最初许博很是紧张了一下,但转念间就安了心。
虽然从来没跟这位祁婧口中的“朵朵”正面交流过,对她的印象始终蒙着一层神秘的轻纱。但毕竟听说过许多她的过往,也算共同经历了海棠的事。
廊坊的别墅,东四十条的私人会所,换妻派对和性虐游戏,以及与小毛的秘密关系。所有这些,可以充分说明她是个性经历足够丰富,性观念也绝不保守的人。
但许博并不愿意单凭道听途说对一个人做出流于表面的判断。
没有哪个女人是天生的荡妇。尤其是一个有品位的少妇。
虽然许博并不厌恶荡妇本身,但是人们用鄙夷的目光和表情赋予某些自由女性的那些低贱肮脏的含义,他极其反感。
只从直觉判断,徐薇朵也绝不是一个自甘堕落自轻自贱的女人。不但不是,而且在她的气质中,还散发着某种高贵和任性。
也许,这一点正是最吸引许太太的地方吧。
在徐薇朵跟吴浩的故事里,这个如今看起来从容又自信的女人始终是被动的,渴望美好爱情的。她跟吴浩的感情怎么破裂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必定受到了某种伤害。
那么,她参与换妻游戏有没有被迫权衡的成分?跟小毛生下私生子会不会也有报复的嫌疑?她对男女之间尤其是婚外男女之间的性事究竟是怎么看的?
许博含而不露的目光里藏着诸多疑问,在沉默中跟徐薇朵相持着,并不确定能否等到某种答案。
气氛是十足的尴尬,但这种时候,谁先绷不住可就被动了。
为了许太太的性福,没什么好亏心的。我美若天仙的娇妻放出去跟你的小老公约会,是便宜它,看得起他。大家开心嘛,又没想谋夺你们的家产……而且,我许博可没有你们家吴浩那样的奇葩癖好,把女人当玩意儿摆弄。
许博接连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勉强维持着镇定,努力控制自己别去看她迷人的唇线。
徐薇朵本来拉着脸,只在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似乎对许博的气定神闲颇为意外。渐渐的,脸上的线条在他灼灼的目光中不自然的一抽,一半掩饰一半羞赧中,笑意倏然晕开。
许博被她的笑意迷住了似的,忍不住去看那嘴角,冷不防她细眼一眯,目光转了方向,竟然开口:“我也想吃爆米花,你去买!”
简洁直接的语气中有几分命令,几分撒娇,几分嫉妒,几分诱惑,许博根本来不及体会,下意识的扭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祁婧正把一颗爆米花送入口中,专注的看着屏幕傻笑。旁边无比殷勤的递上一根吸管儿,她便美目一瞥,张嘴叼住,吮了一口。
回头再看徐薇朵,那妖媚的女人半嘟红唇,显然把这一幕也看在眼里,却不说话,直接给他来了个歪头杀。
许博瞬间口中发干,忍着直接扑上去的冲动起身离座:“好吧,要不要可乐?”
徐薇朵并没有乖乖点头,只是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好像在说,你看呢?显然,她是在要求平等。
平等这个词,让人最容易联想到的,恐怕是互惠和交换吧?
这是她的一时兴起,还是她们换妻一族惯常遵循的潜规则?
看她的样子,似乎对小毛给另一个女人献殷勤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在祁婧的描述中,她在私人会所的房间里对那个现任老公也是这样的表现。
这是不是叫做那什么,哦,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啊?见过大世面的女人都这派头么?
还是说……他们俩之间也有什么猫腻?
许博很快满载而归,脑子里一路不断冒着问号。对于这么快就从看戏变成演戏,从路人丁直接升格为男二号有些不适应。
但身为一家公司的高管,业界精英,娶了娇妻美眷的人生许赢家,遇事慌里慌张肯定不像话,更没有把人丢在奸夫情人面前的道理。
刚一回到放映厅,徐薇朵的目光就追了过来,好像一台夜视仪似的。那眼神像是审视,也像谐谑,或许还有一丝讥嘲,有一股说不出的暧昧加色情意味。
许博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却没忘偷眼观察了一下吃喝两不耽误的那二位,见气氛和谐,一切正常,放心坐回了座位。
徐薇朵把爆米花搂在怀里,又接过许博插好吸管的可乐,优雅一笑说了声“谢谢”。
也不知是她笑得真诚无害,还是男女私相授受,温凉的指尖碰触带来的亲昵感觉,彼此间初次亲近的那种生疏瞬间消散在幽暗的空间里。
男二号也报以绅士范儿的微笑,不慌不忙的接上刚才的话茬:“看来,你也是来看戏的,不是来找人的。”
“哼,支支吾吾的糊弄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这个小糖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