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过办公室门上的磨砂玻璃,黑压压的,那是我的同学们。
下意识的舔了舔那颗后牙,原来它的位子现在已经是一颗义齿了。
后来父亲被班主任送走了,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也四散开。我依旧坐在椅子上,我知道晚上逃不了一顿臭揍,就像高一那次。
我父亲他很会打人,他不打别人看得见的位子,这次打我脸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失误,通常他都打在衣服遮盖住的地方,用卷起来的书,用擀面杖,用小椅子,用我拉二胡卸下来的废弓子,马尾巴做的,抽人唰唰直响,很带感,嘿,我还曾经打断过两只弓子呢。
周柏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办公室没有其他人了,他感到有些尴尬,他蹲下来,想碰我被扇肿的脸却又收了回去,我不知道我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子因为我的左脸除了麻木已经没有知觉了。周柏树握住了我死死相扣的手,我比20度的空调还冷。
“不要再做这些变态一样的事情了”他说,这一次他没叫我的名字。他起身拉开门,留下了我和被踩了好几脚的密码本。
7年之后我早已经不记得班主任的模样了,后来同学之间总是开玩笑说不要轻易招惹姜虹,不然她就把你写进黄色小说里,我在那片嘲讽中度过了高二剩下的时光。而周柏树好似也没再提醒我上课走神的问题了,因为他知道,我父亲已经联系了体育院校要将我送去封闭管理了。
噢,对了,我的好同位班花小姐,因为“见义勇为”没有让隔壁班草成为我笔下的“牺牲品”,她成了英雄,杀死了我这个淫魔的英雄,她拿着淫魔的头颅得到了英俊班草的垂青。
我高中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时间。父亲是军人,我恨他,恨他的专制和古板,母亲是家庭主妇,我也恨她,恨她没有主权是父亲的附属品。班主任,我恨她,恨她用成绩定优劣;同班同学,我恨他们,他们就是乌合之众;周柏树,我恨他,恨他投机取巧恨他做作恨他侮辱了我的周柏寒,恨他将爱情视为变态。
他是一切恨意的来源,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我不会体谅周柏寒,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我也不会被父亲当众打骂,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我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高二生,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被骂变态行为。
回忆完这些,我长抒了一口气,好像黑丝也没那么可恶了,隔壁胖崽子的叫喊也没那么刺耳了。我们总是可以找到让我们的下线无限放大的理由。
洗完澡,我枕着未干透的头发熟练的打开手机中的隐藏APP,一条条的翻着通讯录的未读信息,一个陌生好友的转发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上个周圈内发生的强制监禁,身为S的你怎么看呢”
还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呀。我笑。打开他的个人信息,发现是一个新注册帐号,寥寥几句自我介绍丝毫让人提不起兴趣,仅有的图片是大腿被教鞭抽出的紫痕,我怀疑他是自己抽的,横七竖八一点也不美观,真是个不合格的新手。
若是以前听到别人说“你和爸爸真像”我总会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句。升入大学后,我成为了一名S,再听到别人这么讲时,我就会在心里冷笑,我抽你的时候更像。越是讨厌的人身上越会有他的影子。
我加入了本地的女S群,看不到容貌的网络世界就是如此方便,我们可以无限的畅聊分享,互相介绍好玩乖巧的partner。我没什么优点但我打起来是真的狠。
偶尔也会“狩猎”比如现在,就是相比较而言容易遇到奇葩,不耐打的以及想要发生关系的伪M。对于初来乍到的孩子我还是比较耐心的,当然我也会对他的单纯表以怀疑,毕竟这个圈子总是会吸引到一些目的并不单纯的人。
“这场游戏其实本身是陌生人之间的信任游戏,我们互相发泄欲望,将身体交给对方,作为承担者,我认为我的身份是控制的度量衡,享乐很重要,对于一个将自己交给你的人负责更加重要。当你提出将身体交由我操控时,我所负担的就是让我们欢愉并且不违背你的意愿保证你安全的使命。”
末了我还加了一句,无论身份性别如何,在游戏面前除了施虐与受虐我们一概平等,但M终为游戏的操控者,一旦进入开始或停止都由你来决定。
15分钟后他回复了我的消息。
从那以后的十多天,他经常会给我发各种关于游戏的问题,或是探讨一些社会新闻,或开开玩笑。犹如朋友一般,我叫他小无赖,他只是很简单的叫我主人。我对他说,主人不会给你喝圣水的,他回了个害羞的表情表示没那种癖好。
第一次没有要求对方发送照片,我怕我会幻灭,我还想和他做朋友哪怕只能说说话,我很孤独。我是个颜控,虽然我长得普通。
约定相见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临,我约小无赖到我经常去的调教室,那的老板是群里的朋友,她常备我喜爱的道具。“来了吗?”我问她,“里面坐着呢,斯文的要命,应该是那种反转比较大的那类,会有意思呢”她偷笑,时不时拿眼睛瞟我,看得出她对我的小无赖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