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该是七口,若算上朱旭煦那位父母大人的半儿姑爷……蓦然想到了她,心里萌起酸涩。
“就是就是!姊姊坏!”小女孩扑腾下地,呜呜哭声唤长姐,跑回独孤毓怀里求抱抱求宽慰。
小内侍靠近,一步之外站定,点头哈腰,“皇后娘娘金安。奴才是陛下宫里的。”
“陛下有何旨意?”
独孤毓揽着小人儿近前些,与独孤勄姐妹对望,无声叹息。长大成年的她们深知彼此不易。
独孤毓沉眸思索,一双弟妹仰小脸紧张望她,内侍摒息凝神等主子回音,而独孤勄横跨马上,俯身摩挲棕马颈毛,磨磨蹭蹭不动身,也在等她下文。
独孤毓笑容淡去,勉强微笑送别胞妹。
姐妹送独孤勄到大门口,正巧迎见了便衣的宫人。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了。
“即便再忙你也抽身勤回家些。”开口的是独孤毓,胞妹军务再忙,毕竟与她外嫁情形不同。况且身为统帅,实无必要尽心到这份儿上,吃穿住行与将士一同,苦守军营。
人家是当朝天子,哪里是谁家姑爷。
做父母的对这孩儿只有挂念与满意,容韫点头,犹如寻常百姓家的母亲,亲手为女儿平整衣襟,温言嘱咐她在外珍重。
忠君爱国是本分,是独孤一门五朝贤良的最高荣耀。只是独孤家位极人臣,先后培养曾祖、祖父、父亲几朝元老重臣,姑母与她独孤毓又是两朝皇后,独孤氏大可不必多一位身心投国的将军。
“勄儿今日回家来么?”卧房门半开,独孤毓松开幼弟的手,一瞬间小家伙钻进去。她扣了扣门扉,牵小妹手推门而入。
“不急。”独孤勄听她这话,莫名安心。回眸一笑,纵马离去。独孤毓眺望她远去,笑得滴水不漏,只道自己家中不便,请传旨官先回。
居京畿统帅要职,问候母亲就要起身拱手告退。
果然印证猜想,他是皇帝的人。
独孤勄俊秀温雅,才貌不凡,人道是京城四大美君子之首,然这位美人不慕风雅,志在行伍,入伍三年平步青云,而今官拜从四品宣威将军,总领京畿重地五万兵马。
“长姐。”独孤勄唤她一声,而她自身被一双弟妹缠抱住。
“姊姊不要走嘛~緐儿舍不得。”幼妹软萌嘟嘴,耷拉眼角,水汪汪的眼含泪似的,独孤勄瞧上一眼就受不住,甚至还有拦腰抱她的半大的幼弟软声附和。她将幼妹抱起,抚摸半人高的幼弟的小脑瓜,“姊姊得空就回来陪你们。”
独孤毓过目不忘,识人本领过人,一眼瞧出围着尚书府前石狮子打转的是御前的宫人。
……
“长姐不可。”独孤勄伸手抵住独孤毓的皓腕,白璧无瑕的肌肤在眼底挥之不去,她极快闪避,低垂了眉眼。
独孤家世代从文,父亲本想次女如此,只是独孤勄自小展现天赋,也是她自己坚定这条荆棘快速、代价极高的青云之路。
独孤涵告别母亲手足,转身出门,而独孤毓向母亲说明去意,携一双弟妹追去。
独孤勄披甲胄绑腰带,听到稚嫩童声唤姊姊,抬眼就见半高的小人儿一前一后跑来扑进怀里,而再之后,明艳俏丽的襦裙女子点亮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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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妹妹掩口吃吃发笑,独孤勄没法子,勾勾唇,抬臂由长姐摆弄。
“不急。”独孤毓手一顿,为胞妹捧来头盔,温婉弯唇。
独孤勄这几日难得日日回家里住,其实不止于她,全家六口人无不是贪享团圆的。
独孤毓轻笑,一手握对方的腕,捏紧袖口为她扣上精铜护腕,娇嗔抬眼觑她,“你若顾念姐妹之情,身为一家人自无不可。若当我是皇家人生疏客套,本宫今日偏要强迫你听命。”
擎等着宫人送回好消息,朱
独孤毓手牵一双弟妹直入二妹的院落含光阁,沿途收获中府中下人停下手边事务一叠声的“大小姐”。独孤毓颔首回礼,只是心念着送别二妹,莲步轻快。
“好生照顾自己,”胞妹的护腕还没穿戴,独孤毓自衣架上取来,亲手侍奉她。
独孤毓并没有请他入府正儿八经焚香沐浴然后接旨,说实在的小内侍满腹疑惑,只是他自然是依从主子心意,简要将圣意转达。
再者,别家将士总也没有适龄不婚、身心报国的。
“长姐何时回宫?”独孤勄临行前,捏捏手腕端正甲胄,柔声问她。
“姊姊离家前每每都这样说!”独孤家的小儿郎叉腰皱起小鼻子义正言辞拆穿胞姐的“随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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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陛下万千记挂着您,”小内侍模样机灵,嘴巴也甜。独孤毓闻言眼角飞扬,仔细问了他来意。
独孤毓出嫁入宫,是为皇家的媳妇。而独孤勄投身军营以身报国,她们两个,归家寥寥实非自愿。
那小男子肤白异常,唯唯诺诺耸着双肩,一双眼格外明亮。想来是小内侍,独孤毓唤门房请那探头探脑的小内侍近前来。